“大家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夜里所有人齐聚在当地公安大院的会议室里。
陈主任找了很多特警已经在医院卫生所诊所等地蹲守,思前想后还是让案件关键负责人在近半个月以来第一次汇合商讨下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才是破案的最关键,就知道凶犯是谁长的什么样子爱好什么甚至还操心这么晚了凶犯吃没吃饭,整的比关心自己媳妇还要更上心——
“前两天我和你们姚局去村子里调查时找地方吃饭,老板姓看到我们的制服,冷哼一声说这都将近两个月了怎么还在这里。”
高高在上的陈主任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放低了身段露出了疲惫的状态,也难得有了一丝丝的真心:
“说句实话,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上级的催促,百姓的安危,我们这张老脸都被打的比城墙还肿。根据当前掌握的内容,我们已经知晓了凶案主犯陆武,陈一,王二,孙。其中受伤者为陈一,是陆武的副手。”
会议室里内烟雾缭绕,却没有人悠闲细品。
所有人眯起眼睛盯着幕布,想要将凶犯的脸刻在心中。
“从陆武的反社会人格上来说,我们分析他一定会将拖油瓶杀死。”陈主任抬起手里的笔尖轻轻敲桌:“但陈一肯定不愿意死,他一定会在陆武杀自己之前选择地方疗伤。那么这地方对于陈一来说,距离警方越近越好。原因是,距离警方近虽然可能会被抓,但至少可以保命。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是在和陆武争分夺秒,看谁先找到陈一。”
“那么我们分析,陈一会选择去本地的医院或卫生所。”
“大家开完会后洗把脸,都跟着特警同事去现场蹲守。”
说完这些,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晚上出勤更深露重,大家多穿一件衣服。”等到所有人整齐序列的站在院子停车场准备出发,姚局站在台阶上,背着身后走廊白色的灯光,整个人像是留守家中的孤寡老人般,苍老而可敬。
他站在黑暗中背着身后走廊忽大忽小的余光,扭扭酸涩的脖颈,挺直身板抱着胳膊望着台阶下准备上车的大家加了几句:“陆武现在是穷途末路,若是遇到,千万不要使着性子靠蛮力。知道吗?!”
说到最后一句,姚局眼神若有若无的从相柳脸上掠过,随即又望着贺峥宇:“各负责人除了要注意凶犯,也要注意各自管理人员,若是出现安全事故,我陪着你们一起下岗!”
“所有人不能临阵脱逃随意请假!”等到所有的重话都说完了,姚局这才声音有些颤抖道:“今儿是今年最后一天,我们都难,等到案子破了,你们要休多久我都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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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贺队。”汽车对于当地医院的路程驾轻就熟,相柳整个人随着汽车的颠簸轻轻摇晃,转过脸望着身边上级临战前紧张的表情,和工作无关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刚刚姚局还说不能临阵脱逃,现在自己要求离队换药,就算再怎么应当,开口的瞬间还是会有心理压力。
随着汽车的行驶,路灯无怨无悔的向后退,在贺峥宇的脸上打出忽明忽暗的光,看不出他心中想法。
每次都是这样,无论贺峥宇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只要他面无表情,相柳就是会默认和他说话要提着心吊着胆。
贺峥宇没有说话,等了半晌发现对方没有说话,下意识转过脸观察相柳表情,回过头继续开车:“什么事?”
“一会儿到了医院,我想先去下外科换下药...”
贺峥宇下意识垂下眼帘瞥了一眼相柳的胳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平日关于这种做决定的事情,贺峥宇向来是单音节绝不多废话,这次突然没来没由的附和,反倒令相柳心里有点毛毛的。
莫不是,领导在说反话?
“嗯?”
“我说,你的事情最重要。”贺峥宇仿佛说了一个非常稀松平常的道理,指尖敲在方向盘上,却像是给了相柳最稳妥的认可:“我没有任何意见,去吧。”
“哦。”
反倒是相柳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