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情:“你来这里找我,莫非是转变了心意?”
裴宗之:“并没有。”
他一脸嫌恶,神情尤为冰冷,“既然你有所寄托,那就不要再骚扰我了。”
季薄情轻笑一声,“明白了,裴大人。”
裴宗之仍旧站在原地。
季薄情:“你还不离开,难道是想要大被同眠吗?”
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
裴宗之:“……”
他根本忘记了自己想要来跟她说什么,被她气得掉头就走,连帘幔都被他掀的猎猎作响。
过了会儿,玉长生开口道:“他走远了。”
玄衣郞冷淡道:“放手。”
季薄情笑了,“你不是说,为了她,你什么都能做的吗?”
她的手指下意识贴在他后腰的纹身上。
玄衣郞敏感地打了个哆嗦。
他用一种杀气腾腾的眼神注视着季薄情,“我不介意杀了你,再去问别人。”
“又用此事来拿捏我,是谁给你们的胆气?崔不群吗?”
季薄情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如此熟悉的人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玄衣郞干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如同泣血的笑容。
他就像是被欺负到了极致,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那双浸满鲜血的眸子正死死盯着季薄情,里面的情绪是自嘲的,疼痛的,阴郁的,却又不甘心还抱着希望的。
玄衣郞:“你还真是从崔不群那里学到了很好的威胁我的方式,哈,哈哈!”
他捂着脸上血,痛苦道:“崔不群,崔不群!他就算是死也不放过我是不是!”
他咬牙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简直像是要忍不住用牙咬断崔不群的脖颈。
季薄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崔不群究竟背着她,都做了什么事情?
玄衣郞猛地抬起头,脸上涂满了鲜血,犹如厉鬼一般。
“如果你们真是崔不群的人,那么我只能说,我的笔墨点杀用得好,用的妙,若不是有他,也不会用今时今日的玄衣郞,更不会有改良过的笔墨点杀了。”
玄衣郞痛苦地闭上眼,“之前,他告诉我她病了,只要我付出一些什么,就能够救她性命。”
“可真当我付出之后,他却又告诉我她死了,死了……我连她的尸身都没有看到,崔不群就这样将我打到在路边,我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般。”
玄衣郞咧开嘴角,“你们最好告诉我,崔不群当年告诉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没有死,她还活着,要不然,我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你们知道我的两门绝技叫作礼佛功和笔墨点杀,可你们知道自从得知她死讯,我因为走火入魔而突破后,这两门绝技叫什么吗?”
他微笑,露出癫狂又阴暗的表情,“佛不渡我皆可杀,天不救你杀天下。”
“为什么佛能够渡那么多人,唯独落下了我;为什么老天能救活那么多人,唯独不肯让她活下来呢?”
“我要让整个天下为她陪葬!”
季薄情被他的话震得眩晕,脑中似有碎片似的记忆在不停碰撞,时隐时现。
玉长生缓缓道:“你说的那个她,究竟是谁?”
玄衣郞嘴角上扬的更大,“她?她是我的梦啊……”
寺院,柴房,掀起波澜的帘幔,亵衣上的画,以及裹住两人的月光。
季薄情捂着额头,“梦……真……”
是梦,还是真?
还是一场大梦还真?
突然,一阵冰冷从额头上传来。
季薄情睁开眼,看到玉长生一脸担心将自己的手背抵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样?”
季薄情笑了笑,“好多了,我只是太过震惊了。”
没有想到梦中的事情会变成真实发生的事情。
更没有想到崔不群为她解决后续,居然是这样解决的。
季薄情想到他腰后的纹身,缓缓道:“所以,崔不群让你做的事情就是让你成为陛下花绣纹身的练手材料?”
玄衣郞脸上的笑容猛地收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季薄情垂眸道:“你回答诚实与否,可能关乎到你能否再见到她。”
他的眸子再也无法冷硬。
他可以对世间一切都不在乎,唯独她不行。
玄衣郞面无表情道:“是,我成了一件工具,被印上了最令我耻辱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