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情赞叹道:“你一早就猜到他是玄衣郞,所以,主动退出去,就是等待他松懈的这一瞬间。”
玉长生:“我的武功虽然比玄衣郞要高一些,不过,他的轻功还是很厉害,从我手中逃跑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季薄情当真是对玉长生刮目相看了。
从他扮演小兵时的做戏,到他引而不发让玄衣郞先懈怠下来,再到隔着帘幔都能一剑刺中玄衣郞,这一切足以证明了玉长生的聪慧、细心、大胆和本领高强。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成长了。
季薄情忍不住用十分喜爱的目光注视着玉长生。
玄衣郞却在此时轻笑一声。
“有一件事你怕是没说吧?”
他仰面躺在床榻上,迎着剑锋,直视玉长生,从眉骨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几乎遮蔽了视线,可他却没有下意识闭上眼。
血揉进他的眼眸中,那双眼睛几乎变成了血色。
他轻轻淡淡道:“你的所中的笔墨点杀已经破坏了你的经脉,你现在发挥的实力只能有七八分吧?”
玉长生神色不动,“那又如何?七八分足矣。”
他神情磊落又大气,透着骨子里的自信。
在武学一道上,他自信这世间没人能胜得了自己。
玄衣郞神情冷淡又带着一股阴郁和自厌,“你们千方百计想要找到我,不就是想要拿到笔墨点杀的解药吗?”
“我可以给你们,就算是帮你运功消解你经脉中的内力也可以,只要你们告诉我,那个告诉你们笔墨点杀的女子是她吗?她在哪里?”
他抿了抿唇,直到将唇抿的发白,才睁着眼睛,隔着血色看向季薄情,“我要见她。”
“生,则见人;死,则见尸!我要看到她!”
他呼吸急促,“只要能让我找到她,我可以答应你们任何条件。”
此话一出,季薄情便清楚地知道玄衣郞在他们面前已经一败涂地了。
在谈判开始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底牌亮出,这不是等着人来给他下套嘛。
然而,还没等季薄情开口,玉长生和玄衣郞二人竟不约而同看向帘幔处。
季薄情眼皮一跳。
等等,他们两个这副样子……难不成又有人来了?
她的营帐什么时候变成大家都可以随意参观的地方了?
玉长生猛地脱下外衣,长剑下移,抵住玄衣郞的胸口,衣服则罩在剑身上,季薄情也把匕首藏到袖子里,来到他们两个跟前,想要帮忙挡一挡剑。
玄衣郞眸子一转,突然出手朝季薄情攻击过去。
玉长生瞳孔一缩,直接伸手拍向玄衣郞的胸口。
季薄情猛地抓住玄衣郞的手臂,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庙中柴房,破戒日夜,你都忘了个干净吗?”
玄衣郞心神大震,甚至难以再去抵抗玉长生拍来的一掌。
玉长生便改掌为抓,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撕拉”一声,原本被季薄情匕首割破的衣服,就这么被玉长生无情地撕裂了。
季薄情抽空看了一眼玄衣郞的胸膛,他的心口处刻着一个鲜红的“梦”字。
季薄情如遭雷击。
他胸膛原本就刻着字,又被季薄情刀刃和玄衣郞的剑锋划过,隔远处看,他苍白的胸膛上一道道血痕,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他这是被挠出来的。
“唰!”
帘幔一下子被掀了起来。
“抱歉,楚先生,我想了又想,有件事一定要跟先生说清楚。”
裴宗之一边低着头说话,一边掀起了帘幔。
他似乎因为心神不宁,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情形。
“我想先生你也没有断袖之癖吧,你适才举动一定是……”
他一抬头,正看到季薄情与另外两个士兵在床榻上滚成一团,三个人皆是衣衫不整,像是做了某些事情。
裴宗之瞠目结舌,原本已经恢复清明的头脑再次混乱成一团。
长榻上三人同时看向他,再看他这副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玉长生:“……”
玄衣郞:“……”
季薄情:“……”
算了,楚贪狼只是一介马甲而已,楚贪狼干过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宗之深吸一口气,“你们这是在……”
季薄情叹了口气,双手一揽,将暗地里较劲儿的玄衣郞和玉长生都揽入了自己怀中。
她靠着玄衣郞的肩膀,对裴宗之笑道:“你都拒绝我了,难道还不能让我在温柔乡里忘记忧伤吗?”
裴宗之心道:你这哪里是忘记忧伤啊,你这简直是乐不思蜀。
裴宗之死死盯着季薄情,简直不知道他何时说的是真话,何时说的又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