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早有锦衣卫的探子守着,见了他们便快速上前:“二位大人,这些天船厂并无生人来过,河道衙门的人都老实呆着。”
袁凯领了任务,从应天跑来杭州,先是在驿站里停留,后到了知府衙门、河道衙门和馆驿,却始终没有来过最关键的造船厂,存的就是给敌人以时间,让他们掩盖自己的马脚,露出破绽的心思,没成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迟迟没人上当。
“船厂里给工部造船的工匠都在吗?”韩百户问道。
那探子道:“回大人,一个不少,都在厅堂里候着呢,属下已提前交代过,大人们只管问话就是。”
韩百户满意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船厂修在水边,夜风一吹,潮气和鱼腥气扑面而来,越往里走,木头刨花的味道越浓。邻水处有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棚子,应该就是那探子说的厅堂。想来也是,此处都是为老爷们干活的工匠,哪来那么好的屋子可住。
棚边插着许多的火把,火苗跳跃着,将那一张张因穷苦而烦闷的脸照得清楚,封建时代的百姓多数连畜牲也不如,让他们加班加点的干活,即使朝廷批了钱下来,能到工匠手里的也不超过一层。
多的是巧立名目的税种,多的是夺人希望的官吏,多的是毁人性命的饥荒,不公平是百姓们唯一能享受的公平。
袁凯是为了朝廷的贪污案而来,某种意义上是为百姓造福,但即使他刻意避开白天,不让船匠们因延误工期而受罚,晚上前来问话的举动依然剥夺了他们可贵的休息时间。
走到台前,袁凯第一句话是:“大家伙不用跪了,我只问几句话,谁是领头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