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勾唇一笑,活动着手腕消失在迷雾里。
来福往前追了几步,没追上抱琴退回到周予安身边,问她:“琴姑娘去做什么?”
“抓鬼!”周予安提着那盏琉璃灯蹲在纸扎的人头前继续观察。
纸扎的手法很特别,整个人头都是用极细的竹篾编织的。竹篾取自初春的竹子,先将竹子分段,劈开,再分成细细的长条,用砂石打磨后,再分成细细的薄片。因为竹片够薄,光打上去显得异常透亮。薄的竹片硬度会有所改变,再经过特殊药汁的浸染会变得异常柔然,编织起来毫不费力。
如此厉害的纸扎匠,在云州城里面定是有名有姓的。
“来福,云州城里最有名的纸扎匠是谁?”
“最有名的纸扎匠没有,最有名的纸扎店倒是有一个,叫张氏纸扎。”
“为何有名?”
周予安翻看着那个血囊,跟那颗纸扎的头颅一样,工艺和手法极其细致,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
“因为铺面大,后台硬,是个惹不起的主。”提起那个张氏纸扎铺,来福就没几分好脸色:“这张氏是横空出现的,一出现就垄断了咱们整个云州城的白事生意。无论穷富,无论是纸钱还是棺材,都得从他们张家买。”
“如此霸道?”
“何止是霸道,简直是不讲理,可咱们拿他们没办法。莫说咱们这些草民,贱民,就是城主大人,看见张家的人也得赔着笑脸。”
“什么来头?”
“还能是什么来头,皇亲贵胄呗。”来福极其不满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最不能比的就是出身,任你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人家一出生就有的东西。”
“说了半天,那张家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王后的一个堂妹嫁到了张家,张家的一个小女嫁到了南贤王府做妾,这张家的身份一下子就富贵了起来。”
“既是皇亲贵胄,为何做这死人买卖?”周予安将血囊里的血倒空,用木棍将那血囊挑到琉璃灯前。血囊上的针脚线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