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位于云州城的西南角,四周皆是荒废的屋子。
白天来时只觉得荒凉,到了夜晚,方能品出几分义庄独有的阴森。马车沿着长街走了一会儿,临近义庄时,外头突然起了雾气。雾气很浓,带着一股臭臭的,说不清的味道。
抱琴托着下巴碎碎念:“这云州城真是古怪,好端端的,说起雾就起雾了。”
“不是雾,是烟。”周予安掀起帘子看了看:“臭艾?下去看看。”
来福从马车上跳下去,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去看,似乎是个原形的物体,被他下车时的那一脚踩扁了。
许是个灯笼。
他想着,用脚一踢,黏糊糊地东西落到脚面上。察觉到他的异样,周予安立马喊了声别动,抱琴取下挂在车内的琉璃灯照着来福脚下。一颗怒目圆瞪的头颅撞入抱琴的视线。
“一颗人头,纸糊的。”
“琴姑娘,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来福捂着心口移开脚。“纸糊的脑袋里头怎么会有黏巴巴的东西,是浆糊吗?”
“是血,但不确定是人血还是别的什么血。”抱琴抬头瞪了来福一眼:“别乱动,血都要被你踩光了。”
“是老鼠的血。”周予安用木棍拨着那颗用纸糊成的人头。
这颗头颅是一个男子的面容,浓眉大眼,右眼眼尾处还点了一个芝麻大的黑点。头内是一个用羊肠缝合成的囊,囊内注满了老鼠血。老鼠血是挤进去的,血内还掺杂着不少老鼠毛。
“这人是个神经病吧?”来福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纸人常见,用纸扎成的人头也常见,可往这人头里灌老鼠血的还是头一回遇见。这里头有什么说法吗?”
“不是你们云州城的风俗?”
抱琴提起人头,人头里的血囊掉落,那股难闻的血腥味儿更重了。
就在此时,前方的迷雾里传来一阵歌声,叫人听得顿起鸡皮疙瘩。
周予安脸色一变,喊了声:“抱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