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赛潘安吗?他犯了什么事儿?”抱着盒子的那位村民第一个开了口:“这官府都给绘像了,犯事的事儿不小,难怪这几天都没看见他。”
“此人叫赛潘安?”周予安问,着实不知他娘亲是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赛潘安是他的诨名。”村民赶紧解释道:“他也姓黄,叫黄槐,跟黄桂香是沾亲带故的,按照他们黄家的备份,这黄桂香得管他叫二大爷。”
“他是黄桂香的二大爷?”执剑呲着呀摇了摇头:“您可知这二大爷家里是做什么的?”
“知道,他家是弹棉花的,十里八村的棉花都去他家弹。”村民道:“这黄家的人个顶个的风流,别看这黄槐长得不咋地,年轻那会儿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家里的老人不管,女人不看,孩子不顾,净在外面儿鬼混,惹下了不少风流债。他就是命好,爹娘给找了个好媳妇儿,他家那些营生全靠他媳妇儿撑着。”
“黄槐爱喝药酒?”
“喝,黄家的人都爱喝。”村民们禁不住摇头:“别看咱们鲁王庙的人不多,姓是杂七杂八的,这里头就数他们黄家的人特殊。不光男的爱喝酒,女的也爱喝。男的喝药酒,除了自己挖的药材外,还往酒罐子里泡蜈蚣、泡蝎子,泡蛇。这黄槐就被他自己泡的蛇咬过,说是舌头差点给咬掉。黄槐自己说的,咱们也不晓得是真是假,毕竟没有那个无聊的,愿意去看他的舌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死者竟然找到了。
卷上画像,周予安问村民:“这黄槐可有仇家?”
“仇家?风流债算吗?”村民问:“这黄槐别的本事没有,招惹女人的本事有,从年轻那会儿到现在,惹下不少风流债,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有两桩。”
一桩是黄槐年轻的时候,大约十八九岁,尚未与现在的妻子成婚,从县城里带回一个姑娘。姑娘生得极好,圆脸,大眼,性子绵软,不爱说话,甭管遇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姑娘也勤快,自从进了黄家的门,洗衣服做饭全都包揽了过去。
黄槐瞧不上人家,嫌弃人家出身不好,不愿意明媒正娶。姑娘隐忍,试图以真心换真心,怀了黄槐的孩子后被黄槐赶出了门。
寒冬腊月,姑娘大着肚子在黄家门口求了很久,黄槐骂声不断,黄槐的爹娘则是一声不吭。也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晓得黄家门前的那个坑,雪都没能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