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宣纸上拓着饕餮纹,与钟逸轩腕间伤疤重叠成诡谲的图腾。
窗外飘来药香,韩嬷嬷端着当归鸭汤经过月洞门,漆盘边缘沾着的金粉在夕阳下泛起涟漪——与密信上消失的印记如出一辙。
暮色将宫墙染成铁锈色,商悦的绣鞋碾过青砖上斑驳的金粉。
李公公的孔雀翎衣摆在她身后簌簌作响,翡翠扳指叩在乌木杖的雕纹处,像毒蛇吐信般发出细碎声响。
"商姑娘好伶俐的舌头。"太监总管阴柔的嗓音擦着耳际划过,描金杖头突然抵住她披风下摆,"只是这藏书阁的暗格,可不是拿着赵将军的玄铁令就能开的。"
商悦睫羽微颤,袖中指尖轻抚过令牌边缘的饕餮纹。
晨间赵将军铠甲上的血迹忽然在记忆里漫开——那是南疆特有的紫叶藤汁,遇玄铁会泛出青芒。
她倏然转身,玄铁令擦着李公公的扳指划过,在暮色中迸出几点幽绿火花。
"公公可听说过紫叶藤汁浸染的箭簇?"她将令牌悬在对方绣着金线的领口,"三日前赵将军在城南校场试箭,偏有支流矢落在织造局的马车上。"
李公公颈间喉结重重滚动,描金杖在青砖上划出凌乱痕迹。
商悦看着琉璃瓦上掠过的惊鸟,知道这话里的机锋已然奏效——那支箭若当真追究,足以让掌管内廷采买的织造局背上谋逆罪名。
当藏书阁的铜锁发出艰涩**时,钟逸轩剑柄上的缠金丝正勾住她飘飞的发带。
他腕间旧伤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暗格里取出的半片残纸严丝合缝地重叠,竟拼凑出完整的南疆地形图。
"你看这朱砂标记。"商悦指尖点在图卷西北角,赤玉珏突然在掌心发烫,"三日前兵部文书说陈将军驻守阴山关,可这些粮草押运记录..."
窗外骤然响起瓦片碎裂声。
钟逸轩揽住她腰身旋身躲过冷箭时,商悦嗅到刺客刀锋上的沉水香。
八名黑衣人从飞檐倒悬而下,袖口银线绣着的鬼面纹在月光中明明灭灭,正是三年前苍梧之渊战役里出现过的西域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