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先等一下。”碧玉又叫住了他，“你出去不要什么话都说，不要说和‘我睡觉’的事。”

“我俩的事，你们院不是都知道嘛？”

“院里的人知道不打紧，他们不会出去乱说的，我怕你出去胡乱显摆……”

柳遇春在碧玉面前变成了听话的大男孩，“噢，我知道了，我不说。”便转身走了。

看到柳遇春如此地听话，碧玉心里美滋滋的甜。

【二】《一斛珠.晓妆初过-上阕》李煜.词

晓妆初过，

沉檀轻注些儿个。

向人微露丁香颗，

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谢媒宴”在第二天的中午举行。

为何叫“谢媒宴”呢？这其中包含两层意思：一是客人感谢老鸨为媒，成就了男女的好事，出钱在小范围内请一下老鸨而已；另一种是宣传性的，以这场宴会做媒介，让即将接客的艺妓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然后让到场的客人广而告之。

老鸨诸爱芳让柳遇春出了二十两银子，请了五十桌客人。她想好好地给碧玉宣传一番，因为又一颗摇钱的树已经长大，开始挂果了。本来这笔媒体宣传费应该由诸爱芳自己出，但她却让柳遇春替她出了这笔钱，妓院就是这种放进不放出的地方。

碧玉准备着中午的演出。

她把早晨化得妆简单地补了一下，她拿起沉檀色的唇膏，稍微嘟起了她那颗樱桃般大小的嘴，只那么轻轻一点就算了事，碧玉就是这样自信。

碧玉来到了宴会大厅。

诸爱芳领着碧玉挨个拜见了客人后，走到了舞台的中央。她拍了拍手，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

“小女碧玉，今年二八花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小曲唱的好。上元之夜，小女巧遇江南富商柳大官人，认为小女有可造之才。因此，柳大官人出资准备扶小女上道。今天，是小女首秀，小女碧玉首先为大家展示一下她的琴艺，请欣赏《海青拿鹅》[1]。”

《海青拿鹅》是一首琵琶曲，在元代非常有名。它描绘勇猛的海东青在天空与天鹅交锋，经过激烈的搏斗，将天鹅击落的情景，是一首反映了中国古代北方民族狩猎生活的曲子。这首琵琶曲是朱素卿教会欧阳碧玉的，碧玉已把此曲弹得颇具朱素卿的神韵。

碧玉沉稳地走上了舞台，坐在了中央处放置的那把精致的椅子上。

她纤细而白皙的玉手轻抚着琴弦，一缕青丝倚肩滑下，指尖滑动间，一曲“只应天上有”的旋律绕耳而来，那声音如振翅欲飞的雄鹰，扑闪着有力的翅膀，飞向澄澈的天空。

瞬间，琴声又如汩汩流水，还带着淡淡的忧伤。清风拂过，梅花的香气氤氲缭绕。刹那间，白袖飘扬，琴声激荡，与松涛一起连绵回响，久久不绝。

起手落指间，那根琴丝触动了谁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