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间屋子了。”老者迟疑地接了,说:“而且,村里并无喂马的草料。”
索弜笑道:“不妨事的。人就将就挤挤,至于马么,一日的草料我们自己却已备了。”
老者见索弜等人果然并无恶意,便叫醒儿子,将几人的马牵去栓了,又对空大喊一声:“没事了,都歇了吧。”
索弜交待四人熄了火把,便在屋里歇了。
日里赶路赶得累了,索弜等人倒头便要睡,才眯眼,听得外面又是一阵马蹄得得,索弜从窗棂缝隙往外看去,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吆喝着围着村子来回策马。索弜起身穿了衣,推开一丝门缝往外看,只见一人骑马进村,正停在适才他驻马的地方:“我知道你们都在,都醒着。若要保命,听我一言。”
“我等打北边而来,好不容易一年春夏,眼下光景,绝难熬过冬天,不得已来贵庄讨些吃的。若是老实拿了出来,我等拍马便走,若是遮遮掩掩,我等良善,手上的家伙却不良善!”说罢,手中直刀挥劈几下,以壮声势。
老者也哆哆嗦嗦起身趴在门缝往外瞧。
索弜问:“这些却是何人?”
老者战战兢兢地说:“北边犬方的。这几日来了好些,四处劫掠。”
索弜恍然,才知先前羁舍所见,必是犬方所为。
“尔等这般躲藏,也不是了局。他要吃的,就给些吃的打发了岂不更好?”索弜一边点着对方人数,一边对老者说。
“他们哪里只是要些吃的!”老者脸上带着愤恨。“他们一来,便是洗劫,搬不了的,就连人一起掠走。前天从竹湾村掠走了二十三人,只回来一个!”
“一十三人,七匹马!”索弜回头,看着“永为兄弟”四人,“阿兄、阿弟,你二人从后面窗户出去,自己找位置,射杀村外的人——照咽喉和胸射!”
索弜一路试了,羌人两兄弟射术都不错,不算顶尖,但够用。
二人应了,从窗户翻身出去。
“阿永,你去村外,躲在暗处扑杀落单的。没把握就别动!”阿永用的是一把直脊刀,正是土方人常用的武器。
“阿为!你和老伯一起,一旦动手,就要村里的老少动起来,厨刀棍棒都上,不信他十三个人能干得过。”前面一句是对阿为说的,后面一句却是说给老者和他的儿子听的。
老者犹在打颤,老者的儿子却在屋里找到一根棍棒拿在手里,目光热切地看着索弜。
索弜将门推开一点点,取了长弓,对着村中央的马上的人就是一箭。那人“啊”的大叫一声倒地。火把落在一旁,忽明忽灭,渐渐熄了。
村外犬戎没想到乡民居然敢出手,吆喝声一时停止。正发愣时,暗中又射出两箭,又有一人倒地。
犬戎人复又喧哗起来,要往村子里面冲。
老者先前还在发抖,这时却精神起来,推门冲出屋来,大喊:“操家伙,和他们拼了!”要往前冲,却发现两手空空,一时愣在当场。
一个分神间,老者儿子已手持棍棒当先冲了出去,大喊:“横竖都是个死,都操家伙和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