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低声嘶吼着,骑兵们稳稳坐在马背之上,头顶搭着遮面的风帽,腰间弯刀轻敲着马鞍。
只见索绰罗衍指尖一点:“放箭!”
身后羽箭如同雪花般向前扑去,根根没入明砚舟一行方才驻足之处。
却连大胤众人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又未能伤到明砚舟,索绰罗衍已然怒急,他驱着马朝前狂奔而去,身后披风高高扬起,耳边是猛烈的风声。
视线一刻都未曾从前方队伍最末那道身影上挪开,宿敌就在前数里之处,怎能按耐得住一雪前耻之心?
索绰罗衍已将那名副将之言抛诸于脑后,很快,他便一马当先,奔至那处低洼的地势之前。
视线陡然下移,索绰罗衍目露震惊之色!
可还未等他勒紧缰绳,身下战马嘶鸣声已起,随即马蹄似乎被什么折断了一般,战马猛地朝前扑去!
索绰罗衍紧攥着缰绳,心跳已几不可遏。下一刻,他察觉战马身躯歪斜,为免自己也跟着重重摔下,他手指一松撒开缰绳,身子顺势朝前一滚。
眼见要坠入那低洼之处,他眼疾手快抽出弯刀深深扎进冻土之中。
眼前再无之前翻天覆地的景象,他刚松了口气,便觉背上、大腿上似乎扎进了什么利器一般,疼意钻心而来。
火把早已脱手而出,索绰罗衍借着微弱的光四下看去,身旁枯草之下分明藏有东西。
他拂开覆草,只见那物什尖利,一头朝上,正泛着寒芒。
瞧清的一瞬,他几欲呕出血来。
又是铁蒺藜!
再抬眼看向方才马儿摔倒之处,隐在夜色中的,分明是一根极粗的绊马索!
变故就发生在一息之间,索绰罗衍尚未能开口,他身后的突厥轻骑便已疾冲而来。
见状,一口银牙几要咬碎,他声嘶力竭:“勒马,快勒马!”
那副将反应极为迅速,他一挽缰绳,驭着马朝旁行了数步,这才安然停下。
可他身后的轻骑众多,甲胄声、马蹄声早就掩盖了索绰罗衍那道疾呼,仍有骑兵在埋头朝前冲。
战马被接二连三地绊倒,马背上的士兵重重砸下,顷刻间便被甩进了明砚舟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铁蒺藜全数没入铠甲,扎进肺腑,数百兵士几乎是瞬间便死了个透。
那低洼之处险些要被尸首填平,索绰罗衍被滚落下去的兵士、马匹狠狠砸中,身后那几枚铁蒺藜又深入了几分,他一张面上已全是冷汗。
疾冲之势此刻才解。
那副将挤过平地上呆若木鸡的突厥士兵,朝索绰罗衍奔去,瞧见他惨白的面庞时,心中陡然一沉:“将军,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