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绰罗衍紧握着弯刀,手指都已在痉挛,冷汗流进眼中,渍得生疼。
他喘着粗气:“我…无事。”
那副将闻言,此刻才敢前去搀扶他。
将索绰罗衍拉出来,见他背上深深没入的铁蒺藜,那副将脸色骤然一白:“将军……”
“替我拔了,再撒些金创药随意包扎一下。王爷还在明砚舟手中,等着我等去救。”索绰罗衍将弯刀朝下杵进冻土之中,以此为杖支撑着身子,声音都颤抖起来:“若今夜明砚舟安然逃入青州城中,届时定会以王爷的性命相要挟,我突厥便会陷入被动的局势。”
那副将仍有些下不去手,索绰罗衍却根本不给他退缩的机会,他沉声道:“这是军令,你必须照做。否则,我便先杀了你,拿你祭旗!”
那副将眼皮一颤,随即咬着牙,颤巍巍地抬起了手。
……
明砚舟一直听着身后的动静,听闻惨叫声此起彼伏,便已知晓得手了,面上便落了些笑意。
大胤的将士听着身后动静传来,眉眼中都染上兴奋之色。
“成了!”
“方才可是我布置的绊马索,果然威力无穷。”
“瞧给你能的,若不是王爷想出这样厉害的计策,你何来布置绊马索的机会?”
“说来还是吴康聪敏,盗马的同时顺手盗了铁蒺藜和绊马索……”
吴康没有心思笑闹,他瞧着面色越来越差的苏颐,温声道:“坚持会儿,再走一个时辰便能上官道了,天亮之前定然能到青州,你伤得虽重,但军医医术高明,定能给你医治。你只需卧床休养几日,便能与我等一道回汴京!”
明砚舟远远瞧见苏颐身子有些歪斜,忙策马上前:“如何了?”
苏颐见得来人,艰难咽下喉间咸腥:“我无事,王爷尽可放心。”
可他的面色哪是无事的样子,明砚舟知晓他定然受伤极重,忙从怀中掏出个瓷瓶递过去:“参片能补元气,你取出几片来含在口中。如今就快到青州了,你定要坚持住!”
“多谢王爷。”苏颐抬手接过,随即从中倒出几片,放入了口中。
吴康到底放心不下,他翻身上了苏颐的马,从后稳住了他已东倒西歪的身形。
心中酸涩,但仍是低声安慰道:“坚持住啊苏颐,明日,明日我们便能破敌了。你方才可曾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
“什么动静?”苏颐微垂了眼:“我好像并未能听真切。”
“我们方才埋下的绊马索与铁蒺藜,伤了许多突厥追兵,怕是那索绰罗衍也未能幸免。你瞧,突厥主将完颜宗现已被王爷擒获,索绰罗衍也已身受重伤,如此大好的局势下,我们明日定然能破敌!”
这一路行来,死了太多的人,吴康强自压下心中惊惧,语带恳求之意:“你既逃出生天,那便是大难不死,接下来便都是福泽。你不是说你的娘亲亲手替你纳的鞋脏了么,回头我替你同王爷说,请他赏你几双鞋尖上镶着玉石的鞋。是以你千万要等,明白吗?”
苏颐闻言,咧开干燥的唇,虚弱道:“知道了,吴康,你好吵。”</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