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暄!”蔚青书提着两杯咖啡跑回来了,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厚重,额头上还微微冒了汗,“那边好像有帆船比赛要开始了,我们快点去看看!”
他说着,过来拉薛明暄的手,薛明暄一下没反应过来,被紧紧地抓个正着。蔚青书以前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举动,仿佛戴上面具,穿上华丽夸张的服饰,他就不再是那个粉丝们眼中高冷出尘的男神,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可以毫无顾忌地牵起另一个男人的手。
然而薛明暄没有被他拉动,站在原地,缓缓地,坚定地,从对方掌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取下了面具,露出平静无波的眉眼,仿佛周遭一切欢乐的情绪都和他无关。
全世界都在狂欢,全世界都与他格格不入。
薛明暄冷冷地说:“蔚青书,够了。”
蔚青书只觉手心一凉,对方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控制。他回过头的瞬间,广场上钟声骤然敲响,成群的鸽子被惊动,扑棱着翅膀直上苍穹,天空被它们扇动羽翼的残影划破。
“你刚说什么?”他没有听清。
“我说,够了。”薛明暄重复了一遍,“你本来就不是个玩得开的人,强迫自己保持这么高昂的情绪,不觉得累吗?”
蔚青书一副听不明白的样子:“怎么了?”他往前走一步,“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你回去吧。”薛明暄跟着后退一步,“敬哥打电话给我了。”
“……”
“《行走》进入了电影节提名单元,剧组也确实有被邀请过来参加,但你身为一个特别演出,并不在受邀之列。而且你还有巡演和电影的工作,完全没有休息游玩的时间……你没有任何出现在意大利的理由。”
他直勾勾地盯着蔚青书,“而且,我的住址也并不是敬哥告诉你的,我问过国内的同事,没有人透露过我在意大利的居住地。”
“说来也对。如果拜托了经纪人出面查询,你随时会被抓回去,不可能优哉游哉地在意大利逗留这么长时间,但亲自到工作室去问会暴露我们不为人知的关系,就更不可能了。你用了什么方法找到我的?是找了私家侦探吧,所以才会这么精准地找到我的住址,还知道我什么时候放假在家,然后只需要选择个强硬点的态度进门就可以了。”
他看到了蔚青书没有被面具遮挡的嘴唇,一个早上都保持微微上扬角度的唇角,一点点放了下来,最后被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蔚青书也摘下了面具,面容波澜不惊,面上的笑意已被统统抹去。真实的蔚青书终于回来了,一个早上都兴致高涨的他,不过是一出强行伪装出来的假象。
他站在屋檐下,阴影遮住了他的脸。这里是游人济济的威尼斯,遇到国内粉丝的可能性不小,摘掉了面具的蔚青书像是被打回原形,只能蜷缩在阴影底下,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看来我猜对了。”
薛明暄慢慢地靠在了墙上。他突然很想抽根烟,尽管他对香烟并不上瘾,然而现在他却有些怀念那股经常围绕在男人堆里的气味,仿佛只有那种浓郁刺人的气息,能够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