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端来水来,王疏月替大阿哥擦过手,含笑打发他下去歇息了。
西暖阁里影静人寂。
吴宣忍了的大半日的眼泪,这时终夺眶而出,渐渐的,竟哭得泣不成声。
“奴才真不明白,娘娘的母亲受了那样的罪,为什么连娘娘也”
王疏月摇了摇头。
“姨母,您是不是想到先帝的云答应了。”
“奴才奴才不敢。”
“您别难过,也不是一定会像母亲那样,就算是,也”
也
她没有说下去。
后半句,她原本想说,就算是,也不一定会像皇帝的生母一样。
可话到口中,她又犹豫了。
二月二十八日。
王疏月临盆。周明和四五个守喜的太医并接生姥姥,内务府,宫殿司的人,从子时起便忙乱起来。金翘守在里面,孙淼照看着里里外外,进出人的调度。
皇后子时便到了翊坤宫。
翊坤宫点燃了所有宫灯,哪怕是在深夜之中,也将那一丛丛盛发的杏照得雪白耀眼。然而,无论花香多么清幽,也盖不住风里浓厚的血腥味。
不出周明所料。
王疏月生产异常艰难。从发动至今已经折腾了两个时辰。仍不见生产的迹象。周明深知王疏月体弱,拖得越久越危险,正五内俱焚。忽见吴宣撞出来道“周太医,娘娘疼的昏过去一回。这可怎么是好啊”
太医院院正道“咱们议的催产的方子,这会儿是不是该下了,贵主儿是头胎,体质本就弱,你照顾贵主儿母子久,该知道,这样拖着,反而凶险。”
周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那方子虽能助生,可毕竟药性烈,恐贵主儿的身子受不住啊”
院正不解道“周明,你我行医这么多年,伺候了宫多少位主儿,该知道,生子本就是闯鬼门关。我们是要保母子平安,至于是否伤身,大可留在产后调理时详议。再说,之前那方子,咱们已经一议再议,不至于伤及根本。你如今拖着不用,一样会损伤母体,还可能损及腹中龙胎。都这个时候了,咱们还是得问问主子娘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