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事真的就是无巧不成书,翁源生的亲生女儿也叫初夏,翁初夏。
现如今真正的翁初夏葬在后山的竹林里,无名坟一座。立不得墓碑,行不得丧礼,连往后的祭拜都得偷偷摸摸的。因为这名啊,给活人江初夏用了。
当日翁源生提出这个法子时,江初夏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半点推脱,只是恭恭敬敬给翁伯、翁初夏磕了几个响头,抬起头来时,额头红肿一片洇出了血迹:“多谢爹爹和姐姐的救命之恩,初夏无以为报。姐姐请放心,爹爹以后换我来照顾。”
翁伯叹了口气,扶起她:“今日葬了你姐姐,这世上就再没有她这号人了,记住咯,往后你就是翁初夏了。你这段时间要避人耳目,不要出门,就当熟悉熟悉这里的情况。不熟悉也不打紧,你姐姐卧病多年,很多事不记得也属正常,要觉得闷了,爹爹屋里有些书。只是你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操之过急,露出破绽让人察觉。”
江初夏心中一震,行了个大礼:“女儿谨遵爹爹教诲。”
“子敬兄,夏儿最近可有好转?”说这话是前院的樵夫李文。
“多谢永元兄挂心,小女人已醒转过来了。”
前些日子,翁源生特地去报恩寺求了菩萨,捐了功德簿,请了大夫,开了药,这次还真灵验了。
一月后,“翁初夏”已经能在院子里走动,两月后都能做些简单家务了,只是后院原本开得正好的花都渐渐萎了,死了。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个没病的人,煎好的药自然是没人喝,都给泼在了后院。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初夏对“甜水井”的情况渐渐熟络,这得益于翁源生每日跟她讲述。
翁伯边讲,她边记录,包括每个人的性格特征、姓名、人口、营生。
这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既然许了愿,又得了愿,自然是得还愿。
九月初九,翁源生带着初夏一同去了邻县报恩寺还愿。
自从初夏进了翁家两月后,翁伯复请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照顾起居饮食,初夏着手铺子里的事。
到报恩寺需花上几日时间,翁伯雇了两架牛车,带了丫鬟婆子一路前往,倒也热闹。
等到报恩寺山脚,已是申时,一行人决定找家客栈落了脚,待明日一早上山。在寺庙住上两日便是十五了。
也不知什么日子,山下的客栈间间客满,好不容易寻了间有空房的,掌柜的却说:“这位老爷,小店今日叫人给包了,实在是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您再往别家看看?”
这会初夏不由得感叹,还是自己那个年代好,提前预定,准时入住,也不需要背着这么多行李跑来跑去。何况这年代的都是木箱子,装了点东西就死沉死沉的,还得雇两个劳力帮忙,这里里外外都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