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宝夜行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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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九州看向黑袍青年,眼前这人除去刻意伪装那会,剩下时间里他都将魔教两个字顶在头顶,毫不掩饰也从未在意。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丧心病狂也许是大多数人对罗门教主的评价,便是玄朔本人也不避讳这一点,若被人指着脑袋骂出魔头二字,他脸上或许连丝毫气恼也见不着,心情好时还会笑着承认。

是的,他正乐在其中。

当自个名声狼藉,名字永远与咒骂并存时,罗门教主才算真正感到自己活在人世。唯有拖着这副身子将恐惧与怨恨收入眼底,他才好细细去数过去那些事情,对着脑子里那暗无天日的坑底,说上值得二字。

生而为人,却以心为虫巢,以血肉为蛊食,在周遭人眼中或是爬虫之间,皆活不出人的样子。

熬过那些岁月,曾经那份可怜被玄朔亲手割下,又被炼制成最狠辣的毒。

昔年所受之苦,如今百倍加还于世人……

“你若觉得自己可恶,那就是可恶吧。”越九州垂下眼,人生在世都得对自己有个定义,显然玄朔很清楚他在做什么,比起身陷泥塘无法自拔之人,清醒着为恶也许才是最为可怖之事,“反正你也不会被他人看法所困扰。”

或许这人心里,真的没有剩下其他东西。

这答案噎到玄朔停了继续追问的心思,教主不再问,越九州也不再答,二人一时无话。

天山最高那处是宁静的,这里远离人烟,也少有活物能够存活于冰雪之上,当几百年间唯一的人声停止,茫茫山巅之上,万籁再归于寂,没了靴底踩碎积雪那声轻响,也听不见尘世的纷扰,这地方真如同九重天上那片渡化魂魄的净土,隔绝一切凡音。

可正是因为这里太安静,也太空旷,年幼时他无论以多快的速度向前,也逃离不出被大雪覆盖的山头,逃不回他记忆中那片田地。

绿篱红墙,炊烟袅袅,皆成为回不去的梦境……

越九州握住伞柄的那只手微微收紧。

昔年尝尽千百种滋味,后来拼着捡回来的那条烂命也要让世人同样深陷苦海……

这样做,当真可恶吗?

“我们何时前去宝藏所在之地?”三人间气氛有些凝重,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那人,却是一开始就寻了块石头坐下,不发出一点声响。越九州与玄朔交谈之时,薛老将军将自己也当作山上石子,在雪地里毫无存在感。

眼下情况,薛怀南担心再不说些什么,某些人便会胡思乱想,又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带进坑里。

凡是与蛊沾着边的,大多都带了几分阴毒,玄朔虽不了解越九州的过去,但几日相处也知这人品性如何,那血器炼制过程凶险异常,依着这点教主多少都能猜出这位玄门弟子在天山留不下什么美好回忆。

越九州教训他教训的倒爽快,这种捅刀子的时机罗门教主自然不会想错过,明眼瞧着这刀似乎捅对了地方,那蠢货也曾是个可怜人,玄朔还想着再看看那道貌坦然之人脸上,如何透出更多挣扎。

只可惜被人截了胡……

罢了,以后还有机会。

玄朔眯又起那双血红眸子,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将正道心里那点假惺惺的坚持捣碎,或是更美好一些,索性将那人推到坑里,看着昔日满口道义之人将坏事做尽,成为被天下人唾弃的魔头,不论结局坏到何种境界,皆能让他感到愉快。

罗门教主以看尽苦难为乐,若天下烦扰还不够多,他便再往里头添一把火。

这世间本就不太清明,正邪纷争虽已告一段落,可也就从外头看会觉得潭中无风无浪,清澈见底。天下之大,多的是藏污纳垢之地,罗门教主或许已将自己当作江山间那根搅屎棍,拨弄出河底的泥沙,再次将水弄浑个彻底。

宝藏也好,光复圣教也好,皆是为了日后将动静弄的再强上一些。

毕竟鱼儿越肥,折腾出的浪花便越大,玄朔懂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