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叟微微颔首:“圣僧,我们以诚待圣僧,也希望圣僧以诚待我们。”
凌空子痞里痞气地笑着:“是坦诚相见的诚。”
虽然说得对,可她总觉得他的话有哪里怪怪的。
陈唐唐面色不改道:“施主将贫僧掳来,害贫僧与徒儿们分开,好一个以诚待贫僧。”
拂云叟拈着扇子点了点陈唐唐的方向:“实不相瞒,我们这是为了你好,毕竟师父也有些事情是不能给徒儿看的。”
陈唐唐一脑门子问号。
拂云叟掩扇一笑。
“嗯,是有,是有,如果你不明白,那我就好好告诉你。”凌空子一下子抱住她的肩膀,笑嘻嘻道:“我会温柔告诉你的。”
拂云叟:“我竟不知道凌空子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凌空子一噎,立刻仰头大笑:“哈哈,我爱美人嘛,她看上去也像女孩子,哈哈……”
他笑着笑着自己却沉默下去了。
拂云叟眯起眼睛,点了点小女孩摆好的椅子:“贵客,请坐,我们一起吃点饭,喝点小酒吧。”
陈唐唐:“阿弥陀佛,贫僧不喝酒。”
“哦?”他拈着羽毛扇轻轻搔了搔自己唇角,“圣僧不必在意,这是素酒。”
陈唐唐摇头:“酒色毁人心志,贫僧不饮酒。”
拂云叟的羽毛扇搔过鬓角,他笑问:“那圣僧也不好色吗?”
这不是很显然的吗?
陈唐唐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笔直。
“不好色吗?”一旁坐没坐相的凌空子晃荡着腿,意味深长地笑着。
赤枫冷哼一声:“假正经。”
“好讨厌啊,难道客人也不喜欢丹桂吗?”
扎着双鬟的小姑娘一下子抱住了陈唐唐腿,还摇晃了两下。
陈唐唐面色不变,道了声:“阿弥陀佛。”
“你不喜欢这样……那……”
只听“嘭”的一声响,那个小姑娘一瞬间抽长身条变成了清秀娘子,她眉眼妩媚,神色天真,身上的桂花香气更加浓郁了。
“阿嚏——”陈唐唐非但没好色,还狠狠打了个喷嚏,喷嚏一不小心吹到了她的双鬟。
小姑娘“啊”的一声推开了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啧啧,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凌空子单手支着脸颊,盯着她的眉眼,“人家小姑娘又哭着跑了,你怎么总是让女人哭呢?”
你信不信贫僧还能让男人哭?
一旁的十八公厚道地解释了一句:“是桂儿自己误会了。”
“那为什么她不误会别人,就误会客人你呢?自然是客人你生了一副诱人又凉薄的脸。”
凌空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她的脸。
陈唐唐一偏头,躲了过去。
远处却传来一声冷冰冰地呵斥:“你跑什么?怎么不招待客人?”
凌空子自然地收回手:“完了,丹桂居然撞上了那个固执的男人。”
“不饮酒不好色……贵客你还真是错过了不少好东西。”拂云叟捏着酒杯饮了一口。
不知道他究竟说的是面前的酒,还是刚刚走的人了。
没过一会儿,重重的脚步声自背后响起,陈唐唐回头看了一眼,来人却看都没看她,直接落座。
凌空子含笑问:“孤直公你怎么这么气势汹汹的啊,莫非是有谁招惹了你?”
话音一落,桌子上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瞥向陈唐唐。
陈唐唐无知无觉地夹了一筷子竹笋,可还没等放到嘴里,就被一张突然探来的嘴咬住了。
凌空子笑了笑:“我就好这一口,你不介意吧?”
介意,贫僧介意极了!
陈唐唐将被他“污染”过的筷子放下了。
十八公夹了一筷子鲜嫩竹笋放进陈唐唐的碗里,又把自己的筷子递了上去。
“用我的吧,我的没用过。”
陈唐唐摇了摇头:“贫僧不吃了。”
十八公有些失望,他不满地瞪了凌空子一眼。
凌空子依旧大嚼特嚼道:“你瞪我做什么?怎么?你的客人不好讨好,就来拿我撒气啊。”
孤直公冷声冷气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看看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样子!争风吃醋吗?”
凌空子扁嘴:“没有。”
十八公慌张:“不是。”
孤直公抱着手臂,对着陈唐唐道:“你别做的太过分了。”
正在研究竹笋的陈唐唐:“……”
贫僧真是冤死了,明明贫僧什么都没有做啊。
“孤直公这可就说错了,明明圣僧可还什么都没做呢。”
拂云叟袖摆如轻云,羽扇如薄雾,他对着酒杯露出醉后的笑容:“哎呀,明明是邀请圣僧来作客的,结果,你看看,都没有好好招待你,嗯……”
轻云袖摆一扬,他拍了拍手。
没一会儿,一个阵熟烂的香气传来,就像是秋日硕果累累的果林,又像是熟透儿的美人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陈唐唐慢了半拍,也跟着看了过去。
从回廊的深处亮起两枚飘摇青火,宛若静谧森林中的萤火虫。
青火越来越近,香气也越来越浓,那是令人春心萌发,春潮涌动的香气,是花香,果香,还有醉人的胭脂香。
青火越来越近,周边的浓雾也变得浅薄。
原来那不是什么青火,而是两盏青纱蒙的灯笼。
丹桂和另一个文静秀气的小姑娘一人拎着一只灯笼在前面引路。
朦胧的光线掀起了雾气轻纱,一个杏色衣衫的女人手拈一枝杏花,婷婷袅袅走了进来。
“杏仙来了。”凌空子笑着眯起眼睛。
名为杏仙的女子生的妩媚娇俏,性子确实十足的温柔。
凌空子拍了拍陈唐唐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