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筠一刹撑开眼,猛地回头,池漪目光不出意外盯着她这一处,但是没有焦距,代表看不见谢韶筠。
这叫谢韶筠心情起伏了两下,她凑到池漪身前,不确定地在池漪眼前晃了晃,没有眨眼,她没有反应。
谢韶筠抿着唇,盯住池漪的眼睛,不放心试探她:“你能听到我讲话?”
池漪把手里书籍攥紧捏在手中,边角已经被磨出粉末了,她也没有松开,不再看这团黑色的幻觉。
从车里到飞机这一路,这团黑色的幻觉始终没有离开过。
她坐在车里最边缘的位置,距离池漪很远。
她有过很多次要跳车的行为,对池漪避之不及。
池漪对她说樱桃的回忆,她厌恶的飘到了车外,但很快被拉了回来。
只有登机后她才凑近池漪身边,可是她好像很烦池漪说喜欢她,她又飘走了。
池漪起初没有想打扰它,因为它真实的还原了如果谢韶筠还活着,应当对池漪避而远之、疏离冷淡的状态。
之所以确定她是幻觉,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是谢韶筠的声音,但她是一团没有脸和手脚的模糊黑色物质
所以池漪能够很清醒的、不荒唐的冷静对待它。
池漪想,这应当是自己精神类恶疾在生命最后,往她脑海里投放的最后的挣扎。目的是为阻止她轻生,亦或者加速她灭亡。
飞机落地,失重感消失。
池漪嘴唇苍白跟医生打了招呼,她问要不要送医生回家,医生拒绝她,并担忧问,你没事吧。
池漪说“还好”、“那我先走了”
随后安排司机到出站口等她。
从始至终没有跟黑色幻觉的“绝情谢韶筠”说任何话,因为无法开口。
还因为幻觉刚才十分厌恶对她说:“池漪,我不应当喜欢你。”
池漪需要花费极大的克制才能按捺住自己,不把精神恶疾幻化出来的绝情“谢韶筠”虚影给驱散。
就在刚才,她甚至急于要跟一个恶疾去辩解,驳斥它,说出“谢韶筠不要不喜欢她”这种无耻的话。
池漪感到脑袋里充斥着,恶劣的、不应当有的、丑陋不堪的不甘心的愤怒。
索性她张嘴时,连空气都认为她的行为好笑之极。
从最后一次见谢韶筠,离开时,她忽略屋里马桶冲刷的声音起,从电梯里她忽略医生的欲言又止起,从她沉浸在离婚生气,等待谢韶筠主动认错时,忽略掉谢韶筠日渐消瘦的身体起。
她便已经丧失为自己争取喜欢的权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