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司樾睨着他,“坏得很。”
“这么巴缠着我,合着就是为了改命。我说咱们非亲非故的,你怎么就非认我作师父。小小年纪就这么工于心计,把这事藏了整整一年,长大后还不知道怎么狡猾。”
“师父,我…”恒乞儿想要辩解,可司樾说的都是事实,他的确是为了改命才缠上司樾的,也的确瞒了她一年。
可是、可是……“我不会害您的。”
这句话里决心有之,承诺有之,但更多的是委屈。
他若想害司樾,何必现在说呢。
“得了,”司樾从托盘上撕了个鸭腿下来,塞恒乞儿嘴里,“左右我兜里就这几个钱,害也害不出什么名堂。”
恒乞儿拿着油滋滋的鸭腿,看了看司樾,又看了看鸭腿,接着大口咬了上去。
他一边嚼一边对司樾含含糊糊地说,“师父,我以前做过梦,梦见我长大成了富人,建了一座岛供养您。”
司樾把另外一个腿撕了下来,“什么岛?”
“一个在湖上的岛,上面可漂亮了,只您一个人住。”
“你就不能再出息点,建个什么翡翠宫、黄金屋给我吗。”
恒乞儿茫然地嚼着鸭腿。
司樾嫌弃道,“你看看你,连梦都做得这么寒酸,以后还如何出息。”
“下次记得梦一个真金白银的大宫殿给我,琉璃作瓦、金银作砖、玻璃作窗,要配良驹千匹,宫女三千八百人,舞姬、乐师一应俱全,一日三餐罗汉宴,喝要琼浆液,泡要金池水,这才叫梦呢。谁要一个人住在小岛上啊,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还湖上的岛——你要我吃什么,自己钓鱼?你成心饿死我?”
恒乞儿听了,目瞪口呆。
“师父……”
“嗯?”
“您好世俗。”
“你懂个屁,”司樾指向他手里的鸭腿,“这也是世俗钱买来的,你高雅,还我啊。”
恒乞儿连连摇头。
他在司樾这里把托盘上的鸭子分吃了,吃了肉,睡意便涌了上来。
恒乞儿不记得自己是几时回去睡觉的,只是睡梦中都忍不住反手去摸自己的后背。
师父没有赶他,没有嫌弃他,她虽没有直接去了自己身上的邪气,自己这辈子也未必能够飞升——但恒乞儿想,他真的在乎邪气么。
只要这邪气不会害了师父和裴玉门,而他又能和师父在一起,继续现在的生活,他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灾星。
可若师父要赶他走,就算他不是灾星了,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