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谨本以为只是玩笑,但后来律所的同事聚餐送她,饭桌上也有人说,这一次罢工恐怕不会很快结束,资方或许会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但复工之后的好莱坞势必哀鸿遍野,已经听说业内好多大机构在筹划裁员,而且是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裁法,有的甚至可能整家公司关停。
于是,又有人说,jean,你的选择是对的。说他们留下的这些人是不是也应该考虑改行?或者计划再考个内华达州的律师执照,去赌城服务新客户。
言谨听着,只是笑。其实,这趟回去,有国内律所诚邀她加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让她去做国际业务的。好莱坞罢工,对她也有不小的影响。事情什么时候能有转机,谁都不知道,一切前途未卜。
吃完饭,几个人又换了个地方喝酒。
那个因为抽不到工签被裁掉的小朋友朱泽帅也在,六十天宽限期内没找到工作,已经买好机票,准备回国。还是言谨帮忙,找本科同学夏晨内推,有个红圈所北京办公室的面试等着他去参加。
朱泽帅为此担心,说:“听人家讲,从美国律所回去的人,在内资所待不满一年都会走,工作环境、人际关系完全两样。”
言谨笑,在心里问,你才在美国律所呆了多久?
忽而记起从前,那个时候从美国大律所回去内资所执业的才真是少之又少,她认识的只有一个,也曾觉得他格格不入,怀疑他能不能留下来。
但最后说出来的只是一句自嘲:“那我不更完蛋了。”
这次回国,她要去的是一个内资精品所,简直就是外企变个体户,从此自负盈亏,且不再有金字招牌傍身。
朱泽帅汗颜,赶紧说:“啊,jean,我不是说你,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