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是外甥似舅了。”金花说完这句觉得赢定了,说我长得不像姐姐,也不似父母,难道像你吗?金花上辈子就长得像舅舅,跟小舅舅出门跟兄妹俩似的。
谁想福临当了真,去妆台上取了菱花镜,一边照自己一边瞧金花,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金花的五官曾掰开了揉碎了在他眼里心里过过无数遍,如今再看,娇花哭肿了眼,仍旧惊心动魄,可是不像就是不像,看金花和福临也不像是亲戚。
“像不像?”金花浅浅笑着问他。
“不像。表外甥女儿越发会胡编了,哪儿像?”说着福临凑头跟金花在一处,举着镜子照两人。
金花一眼看到镜中的福临,弓样的薄嘴唇,好看的鼻子,长眉横扫,目如寒星,两人的眼神儿在镜中不期而遇,正你看我,我瞧你。
福临看了,“啪”把镜子扣在一旁,说:“是不像。”一边心里砰砰直跳。
金花重新低头看闲书,手在大胖橘脑袋顶挠一挠,挠一挠,耳后一片白腻腻的皮肤闪着光,再往前,是下巴的弧线,尖尖蕴着笑的嘴角,高翘的鼻头,圆眼睛,眼圈还是红的,浓眉毛,额头上湿漉漉笼着薄汗……正看着,金花转头对他一笑,说:“表舅舅,你听听这段好笑……”
福临只听到心里“扑通扑通”,全没听到她念了些什么,红着眼圈扑闪扑闪的桃花眼,长睫毛像挠在他心上似的,之前尝过的莫名酸涩又在心里鼓荡,结果福临落荒而逃,借着去净房尿遁了。
之后果真消停了,连着两日福临都不见踪影。
到了初一,金花一早把福全接来坤宁宫,绕着福全累了一天。以为福临傍晚就来,结果天黑了他还没来。
起先,金花在廊下抱着福全等他,后来天黑了,福全也该吃了奶先睡,金花才挪到殿里榻上。等把福全哄睡了,她才歪着看话本子,看着看着睡着了,话本子就摊开扣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