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女人忽的觉得冷。
仿佛整个冬天的寒冰都自骨头缝里钻出来,密密麻麻窸窸窣窣,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冰面被一张轻飘飘的照片刮出细缝,再以此为中心向外扩散,生出蛛网般纯白的裂痕。
耳边似有万蝶振翅,轰鸣声震地脑干发麻,居酒屋内吞咽下的烈火也倏地膨胀燃烧舔舐胃袋。
她眼前浮现星子与白茫,就像老旧的电视机发出即将损坏地悲鸣。
她张了张嘴,只有滑稽又短促地一声“啊”,就连新生儿的第一声□□都比它有力。
往日操持手术刀划开人体血肉的医生,此时此刻像那些被自己手术的病人般,可剖开她的不是任何刀具,而是一张棱角泛白的旧照片。
那层包裹她的皮肉被最没有威胁力的纸片轻易划开,露出泵压血液的心脏,将那颗真心剜出。
涉谷事变之后家入硝子一直在忙碌,救治伤患、阻止五条悟发疯、为化作飞灰的你埋土。
她将属于自己的情感折叠再折叠,成了方寸大小的垃圾藏于某处,用工作填充所有神经,没有半点生长出悲伤的空闲。所有人都以为她放下了,连家入硝子自己都认为自己放下了——
你离开咒术高专的那日,灰原死了。
得知消息的家入硝子在走廊上狂奔,大褂在身后划出一道凄惨的白。
人生无常,前些日子才自山洪中脱险的后辈转眼间还是魂归黄土,说是无用的抵抗也好,就算通知上说明名为灰原的少年已是一具尸体,她还是争分夺秒地奔向停尸房。
某种被厚重死亡碾压消逝的荒诞愿望悄无声息诞生,像是在乞求一个奇迹。
你们在停尸房的门口相逢。
三年级的夏天,夏油杰陷入苦涩的旋涡,你则是疯了般在外接任务,后来在山洪天灾中捡回了半条命,被友人逼着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