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羽的电话在周二的早晨打到我的办公室,那时候我还处在懒洋洋的状态,连接电话的声音都懒得想要睡觉。木羽说:十八小姐,我这儿有一张周华健演唱会的票,免费送你,你有没有兴趣啊。我先是呀了一声,对于周华健的声音,我喜欢了很多年,但是一想到要自己花钱买票就放弃了,最多就是去音像店买几张碟而已,现在有人送票上门,我怎么会不要呢,我甚至都忘了给我打电话的这个人曾经和我有血海深仇,然后我就兴奋的回答:要,当然要了,什么时候给我?木羽在电话那边嘲笑我:啧啧,看来十八小姐也是追星族,真是的,现在出来拿吧,我就在你们公司的楼下。于是我就像一只快乐的兔子一样往外跑,坐电梯来到楼下,果然看见木羽的车就在门口,他摇开车窗朝我招手,我跑过去,伸手就要票,木羽把票给我,我拿到票开始犯愁了,因为就一张,我要是去看的话,只能我一个人去看,要是有两张的话我就可以和小米一起去看了,一个人去多没有意思啊,于是我紧锁眉头的看着木羽:喂,怎么就一张啊,一个人去看多没有意思,你关系好,怎么也得给我弄两张吧,我好和朋友一起去看才对啊。木羽沉着脸看我: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有这么称呼人的吗,还,喂。真是的,有一张就不错了,哪能那么贪心,周华健的票畅销,所以分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张了,没有多余的了,你去看就行了,难不成我还要成全你和别人成双成对?这个周末的,不要记错时间了。我只好唧唧歪歪的把票装好,转身就走,木羽在后面喊:十八小姐,你这么就走了吗。我回头看着木羽,没好气的反驳:你说免费送的,难不成又要钱吗,要钱没有,你还是把票拿回去吧。木羽皱着眉头看着我:不会说谢谢吗?我哦了一下,然后说谢了。真是罗嗦,走到楼门口的时候从玻璃窗里面看见木羽还没有发动车子,他只是拿手拄着车窗,看着我的背影,这会儿我的注意力都被这张票吸引了,没有心思想木羽的表情。
我拿到演唱会的票的时候开始犯愁,因为实在不知道和谁去,只有一张票,又不能分割两份,我看了一眼票的面值,竟然是一张贵宾票,要八百多块,真是大头,不知道是谁那么大头,竟然给木羽这厮这么贵的门票,我痴呆的看着门票上面的钱数,然后决定和小米商量一下。小米听到只有一张门票的时候也是很扫兴,看来这年头喜欢听周华健唱歌的人还是大有人在,毕竟我们都喜欢健康阳光的男人,而周华健大哥正好符合了这个标准,小米让我晚上还是去她的公寓,说师姐不知道那根神经出了问题,要请我们喝酒,小米在电话里面说:十八,师姐一定是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平时连西北风都不让咱们占便宜的人,竟然要请咱们喝酒,一定要提前吃点儿药,免得上当。我笑,痛快的答应了。晚上下班的时候和老么走碰头,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像是看见仇人一样闪了,我倒是无所谓,人家喜欢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买卖不成仁义在吗?所以我还是比较大方,见面还是含蓄的打个招呼。去到小米公寓的时候,师姐真是有问题,不仅请我们喝酒,而且她自己也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像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一样妩媚动人,说实话,师姐的身材还真不是盖的,绝对要哪儿有哪儿,而且长得也绝对是地方,小麦和阿瑟正在厅里打游戏,看见我来了,也是哼唧一声表示打了招呼,小米正在从厨房往外拿东西,易名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抽着烟,好像有心事似的,看见我来了,微微点了一下头。我脱了鞋,开始和阿瑟抢游戏机,因为阿瑟水平高,所以我充其量就是和小麦糊弄糊弄,也支撑不了多久,还没有玩几下,师姐就把我们都轰到吧台边上,不准我们玩了,正好我也要打输了,所以就扔了游戏机,小麦马上就要赢了,所以很不服气。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师姐:师姐,今天太阳从什么地方出来了,竟然请客?师姐这个人也不能说她小气,尽管每个月能赚到五六千块钱,但是她还是照旧雄赳赳的每天早晨去挤有月票的公交车,小麦直叹气,说师姐太会过日子了,不过也是,好不容易赚到的钱,总是要花到应该花的地方,我和师姐都没有办法和小米、阿瑟、小麦相比,即使易名也就是比我和师姐强一些而已,他们三个人绝对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从小开始家里就有钱,毕业后就等着签证,然后等着移民,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没有钱,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的孩子他们无法理解什么叫小气,什么叫过日子,这里我更是最差,所以每次想到这儿我都有点儿无地自容的感觉,所谓姻缘际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是转到我这儿好像就不转了,我也苦啊,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也是在梦里哭着闹着希望老天能给我掉个馅饼,哪怕是凉馅饼也行,可是这样的梦经历无数次之后连我都觉得矫情和没有创意了,所以也就放弃了,只能按照自己的小民意识一点儿一寸的活着,再加上自己的长相也不济,根本就没有出卖色相的资本,所以我就更被动了,好在我还是比较乐观,所以活得也能算是乌烟瘴气。师姐的小气是有原因的,她家里每个月都要她寄钱,她的弟弟妹妹都要她供着读书,所以为了省钱,师姐也只能每个月都要和别人一样去挤公交车,每次想到这儿我就感觉很幸运,因为我的弟弟不能读书,所以我就没有了这个负担,看来老天也是给了我半拉馅饼,我的梦也没有白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