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喝了一口凉凉的啤酒,更加的茫然,“没有分配了,双向选择了,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怀念大学毕业后能分配的年代了,哪怕就是在居委会或者街道喝喝茶看看报纸也好,至少不会饿死……”
左手转脸看着我,“你跟我妈说的一样,女生有什么可愁的,大不了嫁人啊,至少有人养着。”
“曲莫浮说,我的手掌连握住的本能都没有了,可能这辈子我真的不擅长抓住什么东西,我不习惯靠男人。”我摊开手掌,看着左手,“我只相信我自己。”
左手的眼睛盯着我,好一会儿,才移开,左手说:“女生性格太强了,男人会有压力的。”
“你呢?”我转头盯着左手,墙壁上石英钟寂寞的滴答着。
左手点了支烟,没有说话,我听见房间里有阿瑟翻身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左手仰靠在沙发上,伸开双臂,左手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头发,那种熟悉的细腻的触摸感觉慢慢的在我的头发上苏醒着,我的头发长了,应该去剪了,我想起延晟那双灵巧的手,在头发间飞舞着。
我靠着沙发背,一动不动,左手的指尖,似无意,从我的耳边还有鬓角的发梢儿滑过,我听见左手咳嗽的声音。
“十八,其实欧阳……”左手的声音在夜里变得有些艰难。
我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有些模糊,我打断左手,“欧阳很好,他怎么做都会很好的。”
好运气的人,怎么做都好,辛苦是每个人都要去经历的,欧阳不用过我这样辛苦的日子,可是读书考托福,想着申请自己梦想的学校,对他来说,是另外的辛苦,我们的世界依然不对等。阿瑟和小麦的家里有的是钱,可是难道说有钱,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辛苦了呢?
我的头发长了,我找祝小希,说是一起去理发,祝小希说国庆节太忙了,只能以后去。我问祝小希国庆节做什么,祝小希说要去同学哪儿,一直待到假期结束才能回来。
国庆节放假第一天,学校空荡荡的,我的心也空荡荡的。我在机房打杂志社的稿子,手腕处磨得起了厚厚的茧子,硬硬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可以按照杂志社要求的时间交稿了。
机房空荡荡的,整个房间都响着我敲键盘的声音,高配置的计算机屏幕上还有静电,我用手滑过的时候,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有时候硬盘会极不配合的嗡嗡几声,抗议我用的太久了,然后我就会换另外一台机子。
有时候打累了,我揉着酸疼的手腕,看着有栏杆的窗户,想起自己被锁在机房的深夜,左手握住我紧紧抓着栏杆的手,左手说“我在那边喊你名字,你只要跑过去,不要看两边,就看着前面跑”。
我已经被生活折磨的失去了勇敢和勇气,如果左手也没有,那么就什么都没有了,我隐藏在自己的背后,而左手在我的背后,我们都被后面看不到的东西,淹没了。
游淌
我和路芳菲去师大找曲莫浮,李遥带我们到宿舍的时候,曲莫浮刚好坐在床上擦拭着一尘不染泛着寒光的剑,剑柄的上红缨垂到了曲莫浮白色的运动衫上,我看见之前李遥写的那副行楷的字,被曲莫浮装裱起来,挂在他宿舍里面的墙壁上,很显眼。
曲莫浮看见我和路芳菲,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表情淡定的像是看见熟人,“来了?”
“对,来了。”路芳菲表情张扬的站在曲莫浮前面,“你不是说我之前让你测的两个字都不适合测爱情吗?我今天过来,偏要让测爱情,要么你帮我选个字,要么我随便选个字。”
李遥站在我身边,小声笑着:“路芳菲还真较真儿。”
我也笑,李遥小声补充了一句:“曲莫浮就吃这套。”
曲莫浮修长的手指间游走着擦拭剑身的软布,转脸看了一下路芳菲,笑:“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当然了,我要是去医院检查,医生对我吞吞吐吐的,我当然要怀疑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啊?你这样推三阻四的,我当然怀疑我的感情以后是不会会出大问题。”路芳菲毫不示弱的盯着曲莫浮,曲莫浮的脸,慢慢的,有了一丝红晕。
曲莫浮避开路芳菲的眼神,手里的长剑入鞘,“我测字是随心,想测就测,不想测就可以不测,就这么简单。”
曲莫浮的声音非常柔和,路芳菲鼓着气:“那你就不要告诉你会测字啊?那样我也不会期待,哼。”
“你可以说个字,至于测什么……”曲莫浮的嘴角动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曲莫浮的眼神溢动的光彩,想涂抹了一层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