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看存书,还有主人的身份。我记得早几年有个年迈致仕的京官的书斋,在他死后可卖了不少银子。”梦庆道:“买的人脑袋也有病,真当那是神仙境地,在那读书就能进士及第。没那慧根,再努力也白搭。比如咱家那位。”
“嗯……”秦敏湛会试成绩,二甲第一,除了状元,榜眼,探花外,便是他了。离开泞城进京赴任的时候,她要把书斋卖掉,而他则赠给了友人,还说她一身铜臭,她则反讽他故作清高……怎么又想起那厮来了?!她猛地站起来,恼然道:“我今天真是中邪了!”
“你这是什么了?”吓的梦庆也站起来,但他比较高,不慎磕到了脑袋,揉着头顶,皱着眉毛呲牙咧嘴:“你别吓我。若是不舒服,咱们赶紧回去。”
明妆颇为尴尬:“没……没事。”恰好这时阿葵探头进来,说:“公子,我家到了。”明妆便赶紧说了句:“坐的久了,有些晕船。我先下去了。”说完,与阿葵擦肩而过,直接来到船板上。
阿葵的家建在湖中的一块浅滩上,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许上岸,像正常户籍的人读书经商的。但捕鱼卖钱,总归有点收入,无处花销,都用在了建房上。咋一看,房子和明妆心中的矮小草房有很大差别。
“阿葵——你回来了?”自屋内走出来一个穿着开衫的壮汉,接过阿葵手中的鲤鱼,然后对梦庆道:“我闺女笨手笨脚的,没做错事,坏了公子兴致罢。”
梦庆摆摆手,意思是没有。那汉子便拿着鱼去收拾了,留下阿葵给他们端茶倒水。将船上带的梅酱兑了新汲的冷水,摆到桌上给客人解渴。梦庆让梦康给他搬了个椅子,他便一屁股坐上去,将腿搭在桌子上,抻了个懒腰。梦庆不知是真不喜欢喜欢喝梅汤,还是故意折腾梦康,又让他去船里取来干荔枝汤和杏酪汤来,闻了闻也没喝半滴:“我小时候常来这边玩,父亲发现还挨过打。那会还是阿葵的爹在这边撑船
原来是带着自己来追忆往昔童年岁月了。不过明妆也觉得这里是个好去处,想必以前哥哥在这里没干下河捕鱼烤鱼的事儿。阿葵父亲跟鱼打了一辈子交道,手法纯熟,很快鱼就下锅了。但熬炖鱼锅至少要一个时辰,于是几个人便悠闲的等待着。浅滩四面环水,气候凉爽,待的久了,竟然有些冷,好在鱼头锅及时好了,吃了暖食,很快暖和了过来。家中吃饭用餐绝不会这么随意的,几菜几汤,谁先动筷子,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决不能出半点岔子。像这样,随意说笑,万万不可能。
用过了饭,本想再待一会,可是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了,看样子很快就要有场大雨。三人登了船,让阿葵撑船返回岸边。行到湖心的时候,就听几声隆隆响雷,接着就是急雨拍打船篷的声响,像有人在顶上倒豆子一般。
梦康让阿葵进来避雨,阿葵不肯:“湖心风大,我把船划到靠山的岸边,避避风。”说完,进来戴了斗笠,穿好蓑衣又去出去了,好一会才又进来,她擦了下脸上的水珠,问梦庆:“刘公子,山脚下有两个人,无处躲雨,能不能让他们上来?”
“让他们进来罢。这样雨淋一场也够害病的了。”梦庆以为明妆会反对,解释道:“出门在外,能帮就帮。有我和梦康在呢,你别怕。”
“没关系,谁没个苦难呢,快叫他们进来吧。”如果没有兄长在场,自己是不能随年和陌生男人见面的。
这时,就见阿葵领进来两个书生打扮的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低着头用衣袖试了试脸上的水珠,然后抬头拱手致谢:“多谢公子,容留我与舍弟。”
明妆只觉得一阵眩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倒是梦庆先反应过来,识出来人:“原来是秦举人。”然后又扫了眼秦敏湛身旁的另一位少年书生,道:“这位就是三少爷了吧。”
☆、24各有算计
梦庆侧身介绍:“这是我二弟,梦康。”待梦康向秦家两位公子行过礼,才又介绍明妆:“这是我最小的妹妹,明妆。”明妆礼数周全的微微欠身,不管怎么厌恶这二位,毕竟哥哥还在,不能丢刘家的脸。但因为汹涌的感情,一时难以自控,身子微微颤抖,脑袋也乱哄哄的,真是冤家路窄,难道她刘明妆命里注定必须往他姓秦的身边靠,等着被他们欺负?
秦敏湛自然认出了明妆就是元宵节那位小姐,但此时此刻,不方便多说,况且明妆的样子,似乎并不得记得他,所以便也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