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局,想必那个孙家早就瞄上了他们刘家,准备从他们身上榨钱,伪造卖身契,让府里一个下人故意把玲珑带到泞城,让徐氏打听到,劝他买进来,等到时机成熟,推翻一切,告状打官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买玲珑的时候就听说玲珑的老主人死了,两个儿子闹分家,弟弟没分到几个家产,但分到了玲珑,因为养不起,决定将她卖出去过好生活。
谁知却是利用玲珑做扣讹诈。
现在对方有玲珑真正的卖身契,他百口莫辩。如果私了,少不了一大笔银子。不私了,不仅少不了银子,连他家的名声也要败了。
急火攻心,刘庭举是彻底病倒了,家事全都落在了刘左氏肩上。
正在刘左氏没有主意的时候,弟弟左怀堂竟然上门了,刘左氏心里一暖,撑腰的来了。
☆、015救急措施
刘左氏已有五年没有见过弟弟,中间虽有书信来往,到底比不上亲自见面的分量。待下人把左四爷请进来,她几乎认不出那是弟弟,皮糙肉黑还不打紧,主要是那双眼睛睁着,藏不住的凶光,以前弟弟虽说好勇斗狠,但顶多算是市井泼皮的级别,不像现在整个人身上带着凶悍的戾气,吓的引他进来的小厮,一直大气不敢喘,低声道:“夫人,左四爷到了。”
刘左氏微颔首,打发了下人出去,站起来迎到弟弟面前:“怀堂,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声提前准备酒席给你接风。瞧你,怎么就穿了身旧衫子出门……”
不等刘左氏说完,左怀堂径直拿起桌上的茶壶对嘴猛灌了两口,反手擦净嘴巴:“他娘的渴死老子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撩起衣摆,脱掉靴子:“有颗石子硌的老子走路像铁拐李。”
靴子脱掉,连丫鬟都禁不住皱眉,但没人敢出声,也不敢抬头。刘左氏拿帕子捂住口鼻:“你不在军中,怎么来泞城了?我问你呢,你倒是说啊。”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说家里有事,必须当面说。”左怀堂有些恼:“别说折腾我来,是为了寻开心!老子马都累死了一匹,风餐露宿……”
不等他说完,刘左氏提高嗓门打断他,训斥道:“左怀堂,我睁眼看看我是谁,少把军队里的泼赖性子拿到我面前来,你自称老子,你是谁家老子?!”
左怀堂这些年在大同遇敌也是个杀人不眨眼,但骨子里到底怕姐姐,赶紧道:“瞧我,说惯了,姐你别气。我上个月接到你的信,说你这边有事,叫我赶紧过来,为你帮衬。你别见我现在身边没人跟着,其实我安排他们住在客栈了,我先进来打探打探,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再估算,叫几个人打杀进来。”
“打杀什么啊打杀?!你就知道斗狠!”她佯装生气,但听到弟弟带来了帮手来,心里瞬间踏实了不少:“我还真不记得给你发过信,不过事到如今,记得记不得都不重要了。你来的真是时候,这家的确不安宁,怕是要折损银两了。”
左怀堂严肃的问:“姐,你说,我仔细听着。”
刘左氏便一五一十的把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弟弟,临了叹气:“你姐夫病着呢,我说到底是个妇道人家,院外打点的事情使不上力气,幸亏你来了,你与我合计一下该如何是好。”
左怀堂听罢,眼珠咕噜转了几转,哈哈大笑道:“梦庆那小子,我走的时候还玩泥巴呢,才几年都寻思找女人了。”
听他完全不着重点,刘左氏恨道:“我说正经事,你关心那些边角旮旯做什么?”
“姐姐别气,这事好办,我虽然在军队里挂个芝麻大的官职,但好歹也在官场上混过。你只管放心好了,先带我去看看姐夫罢。”
刘左氏追问:“你有什么主意,快跟我说,别叫我提着心。”可左怀堂不说,只是让她带自己见姐夫去,她没办法,再说弟弟来了,按理该先拜见一家之主。带着弟弟来到丈夫的养病的卧房,一进门就看到明妆在给她爹窗前陪着说话。
“呦,这就是明妆了吧!”左怀堂想起自己离开那日,百感交集,张开双臂:“来,让舅舅抱。”
他满脸横肉,皮肤黝黑发亮,身上带着夹着泥土味的寒酸,实在缺乏让小孩想与之亲近的气质。
明妆拉着刘庭举的衣袖:“爹……救我……”憋着嘴巴,就要哭。
刘庭举略微吃惊:“坏堂兄弟,怎么来了?”就要坐起来,被左怀堂几步上前按住:“姐夫安心休息,我只是有公干恰好路过泞城,顺路拜访,不几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