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具……”质地不好,而且旧了。他的目光落到他面前的瓷器上,有两个杯子因为年初的混乱而略有缺损,“要换一套吗?”
拜新的领主所赐,今年卖瓷器的也比往常多,应该能挑到不少好的。
“茶具是用来盛茶的。”他看了他一会,沏了一杯推到他面前,“你很在乎杯子的颜色吗?”
“用来招待客人的那样的比较好。”他没有发觉自己出乎异常的别扭,以往,他从来不会尝试和他唱反调。
“信一……”他静默着注视他半晌,轻笑起来,“原本,的确想趁着什么闲暇的时候,去街上看看的。瓷器和丝绸,或者别的什么,也该为母亲大人挑选生辰礼物了。现在,我不敢去了。”
“……”为什么?
“有人怀疑自己会被人嫌弃。”他垂眼,凑近他,逼着他一点点往后倒,“多疑又别扭的家伙……该怎么办好呢?”
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看不到他碎发下的神色,他心中的惶惑扩大,只是一点点往后膝行退去。
“你……”他终于没法再倾身侧倒,只得拿手支了重心。笑意忽然露出了悲伤,他的语调却出奇的平静,“似乎……很希望另一个人来沾染我的身子?”
他被他简简单单一句问倒,无话可答。
他等了片刻,骤然起身而去。
衣袂所及之处,杯茶倾倒,瓷器碎了一地。
他依旧跪坐在原地。
落曰收走了最后一丝阳光,凉如水的夜色中,远远近近的灯火,隐隐约约照出面前一片破碎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