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必有后患。
任何方替任森打理完上上下下,药膏往旁边一搁,便伫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平生最厌恶暴虐之人,何况此回竟是自己。这当然因为他过往生活的环境相对温和,更因为往年旧人旧事。因此,虽一时间不清楚错在何处,却只觉得自己禽兽不如,这会哪里还说得出什么。
"何方。"任森把任何方眉宇间懊恼看得明白,到眼下不免有些后悔。他昨夜隐忍纵容,乃至怂恿,自有私心在里面。只是他于此上并无这般的经验,不想后果如此严重,此时身下的痛比起夜里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这伤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的确是闹大了,一时也无法可劝。
一个面色微白,一个满脸铁青。两人大眼瞪小眼,任何方忽然泄了气,别开脸,颓然坐到床榻边。
任森伸手拦腰揽过他,低低再唤,"何方。"
任何方还是没看他,不敢,也没脸。
昨夜里自己那点心思曲折原本是说不出口的。可眼见人这样,又怎么舍得。任森躺着贴着任何方,圈了他腰身,蜷过身来,将头靠在他大腿旁,又迟疑了一会,冲褥子下埋了脸,却嫌还不够黑,干脆自欺欺人地合上眼,声音干巴巴地发紧,道,"昨夜里我很欢喜。"
这便是招了。
任何方低头看去,只看到一头微乱的直长乌丝,一只通红通红的耳朵,一段肌理紧实的后颈,收入白色的亵衣里。
"得了那席话,怎么都是值得。"任森紧紧手臂,"何况只是"何况只是放纵了些。
任何方蓦然一愣,忽然想起当初教他们的心机盘算,心里一恼,身子一僵,良久没有动静。明明该拂袖而去的,却只觉得胸口中热腾腾起来,有什么在血脉里一跳一跳,如雷贯耳,澎湃而无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