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人,连带衣帽物什,不足百两。说真的,我也有些糊涂了,约摸四五六两罢。"任鑫递过一坛,拍开自己的,喝了一口,神色迷惘恍远了一瞬,"要说谁还记得,大概,阿赑会。"
"他也算得上天生过目不忘了。"任何方不由好笑,"尤其金银财帛,稀世珍玩。"
"森弟,应该也会罢。"任鑫挑了条树根坐下,道。
任何方捧坛的手蓦然顿住。
"他以前,姓常,名,不甚清楚,打进府便是老六老六地唤了,家里族里的排行罢。"
任何方就了口酒,脸上背光,看不清神色。
"他原先有个小弟,约摸二十年前,南边春涝,没了爹娘,又饿又病的他便是为他弟弟卖的身。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哪里认得什么字,知道什么按了手印,死契只值得两吊五十文。"
任何方依旧沉默,手指一下下击着酒坛,忽然猛然一大口。
"那小娃拖了半年,到得冬天终究没挨过去府里倒也算比外头好些,打骂渐渐惯了,吃饱总是有的。"
"后来?"
"后来"任鑫语气忽然轻快起来,"后来便是连坐,苦头还没吃多少,就教公子领走了。"
""任何方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