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样贫穷那样劳作,为什么还会有那样平和的表情?

现在,他忽然就似乎能理解那些人的平和从何而来。

平常的女子,这种时候,该怨天尤人或者干脆缩成一团,那不得半点主意了吧?

而眼前这少女,却从容淡定,没唤过一声苦楚。

一个深闺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何能做得到这样?

还是说……果然不愧是箫逐喜欢上的女子吗……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眼神从海棠的方向飘开。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耳畔有小小一声模糊的呻吟,萧羌下意识的转头,看到海棠正倒向火堆,长长黑发的末尾已被燎焦,卷曲成古怪的形状——

萧羌一把伸出手来把她揽在怀里,火舌在他手背上舔了一口,火辣辣的疼,却怎么也不及海棠的身子撞到他肋骨伤处那一记来的痛彻心肺,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他下意识的用没受伤的手臂撑着海棠的身子。海棠全无意识,被他一撑,就要向旁边倒,他又赶紧一捞,海棠瘫在他身上,直让他觉得身体内断裂的骨头几乎要刺入内脏一般的疼痛。

身上伏着的少女丝毫没有动静,萧羌小心而费力的伸出一只手察看她的状况——这样简单的动作已让他浑身出了一身汗,咬破了嘴唇。

指尖触到海棠鼻下的时候,正好是腥甜滚烫的液体从唇角蜿蜒而下的瞬间。

很奇妙,萧羌的注意力全用到了探察海棠上,一霎时风冷火热全不在乎,却偏偏能感觉到唇角一缕鲜血汨汨的流了下来。

没有呼吸。

荷带衣再度发作了——

萧羌眼睛微微睁大,瞳仁却收缩,他定了定神,伸手去海棠怀里摸索,过了片刻,他镇静的抽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