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冰夷自己走开了。我看见他的方向是从极渊的那一边,于是又追了上去。
鞋子里面全是砂砾一样坚硬的碎冰块。绕过一道黑色的山崖。眼前明光一闪。那是比从极渊更为壮丽的奇迹,掩藏在萧索黯淡的北荒深处。一道巨大的冰壁挡在我们面前。那是浑然一整块的冰山被天工切开,光洁不染一丝纤尘,比王母的妆镜还要明亮。四周变幻的光线在镜中折射,交相辉映,瑰丽无伦。我屏住了呼吸。
冰夷呆呆的注视着。冰壁中什么都没有的,他却看得异常认真。我悄悄窥探他的眼睛,清亮而冰冷的,里面有一些明晃晃的东西。这时节,在我们的身后,太阳终于把一缕微光拂过北荒大地。隐隐的,冰壁上出现了一个珠灰色的影子。
开始的时候只是淡淡一抹,仿佛流云投下的阴影。渐渐的,影子有了点明晰的样子。似是一个人,在寒风中瑟瑟的抖。
“那是谁啊?”我小声问。
冰夷吃了一惊,好像才发现,我居然仍跟在他后面。他想了想,终于吐出两个字:“宓妃。”
宓妃,一个女人的名字。我仿佛在哪里听见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待要再问,他却凌厉的扫了我一眼。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又打了一个。
“冷?”他的眼神顿时柔和下来。
我点点头。
似有点嘲讽的,他说:“西海来的贵人,总是怕冷的。”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我忍气道,“你不是还敢往轩辕台射箭么?”
他眼光一闪,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又黯然了,只是冷冷淡淡道:“那只是我不小心,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