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怯怯的点点头。
冰夷犹豫了一下,却只是说:“天亮就好了。”
“什么时候天亮啊?”
冰夷站起来。东边的山峦上隐隐泛出一层淡青色的光辉,有如月光下的蒲公英。
“快了。”他说。
天亮以后,那盏灯自然而然的熄灭了。而我已经冻成了雕像,只剩下两只眼睛转来转去,打量着冰夷。冰夷站起身来,朝山的那一边走去。我跺了跺脚,跟在他的后面。
“前面就是从极渊。”他头也不回的说。
“还有多远?”
“不远。”
冰夷走得很快,又是轻车熟路的。我跟在后面,追赶的很吃力,眼前只看见他的黑色大氅,在肩上摇摇晃晃。水声越来越响,像地下的龙吟,夹杂着冰块撞击碎裂的声音。
下面是一注银蓝色的冰水。从极渊,原来并不是很大,却极深邃。清亮的蓝色,一圈一圈的透下去,仿佛人的眼眸,一望无际。而水面上零散的浮冰和激浪,则是盈盈的泪光。我尽力的伏下身去,想看清水底。什么也没有,水面上映出两个孤零零的人影。一个纯白的,是我;一个深黑的,是冰夷。
寒气从渊底冲上来,扑打着我们的脸。这里是三界寒冷的中心。如果不是在冰山上已经度过了一晚,我想我会立刻冻死在这里的。
“你是来看从极渊的吧?已经看到,不必久留。”冰夷说,“这里也太冷了。”
“嗯。”我站着不动,继续盯着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