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六国论

盛长槐甚至还举了当年张仪欺骗楚怀王的例子,楚怀王十六年公元前313年年末,张仪出使楚国,欺骗楚怀王说,如果楚王断绝和齐国的盟约,秦国就会将六百里商于之地归还给楚国。怀王中计,不顾陈轸的劝阻,与齐国断交。但秦国却迟迟没有兑现承诺。

而现在大宋为辽国增加岁币,虽然和这个有所区别,但是,结果也是一样的,北辽什么都没损失,在边境虚张声势,因此得了每年多加二十万岁币,西夏左蹦右跳,和大宋在西北对峙,粮草银钱耗费无数,就等着和北辽一起夹攻大宋,北辽到先撤了,大宋还因此断了西夏的财路,用矿盐驱逐青盐,中止两国贸易,甚至因此免除了西夏的岁币,一来一去,其实就是把原本该给西夏的岁币,转而给了北辽。

北辽本来就是虚张声势,大宋朝局不稳,北辽又能好到哪里去,去岁大宋内乱,仅限于皇城,逆王也仅仅能动用皇城禁军,北辽造反的可是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影响范围可比大宋大多了,只不过就是少了边衅而已。

在这个节骨眼,北辽自然不敢和大宋开启战事,他们又不是傻子,这一仗打完,大宋北辽两败俱伤,得利的肯定是西夏,至于西夏,在大宋和北辽之间摇摆,可不就跟合纵连横一样一样的吗。

韩国公老谋深算,与北辽和谈期间,做出不惜开启旷世一战的举动,把北辽想为西夏争取利益的想法给打消回去,辽国自己还一堆事呢,谁顾得上西夏,本来西夏在北辽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走狗,牵制大宋的棋子,况且北辽也能看出来,大宋现在也是拿西夏没办法。

至于西夏那边,有英国公坐镇的西北,专注于防守的西军,可不是西夏能下的去嘴的,再加上岁币一事,获利的本就是皇室,西夏自己的事情也不少,时间长了,内部也稳定不到哪去,自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战国策有云,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列国相争,在于谋略。”

最后,盛长槐说明了自己的观点,秦之所以一统天下,并非是仅仅因为六国贿秦,而是在于纵横谋划,在于远交近攻,秦国自己也曾割地于六国,但若是谋划得当,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

已经知道官家和韩大相公在打什么算盘,在盛长槐看来,《六国论出了之后,大宋文坛不知道有多少人研究过,可能免了夏辽岁币,并不曾,在去按照《六国论里面的策略在去写,不仅得罪官家,反而没什么作用,自己这次是来参加科考,先拿下进士再说。

但是,既然是策论,还是在科举中作为题目,盛长槐也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提出了不一样的地方,合纵连横,对于现在的大宋而言,大有操作的空间,不说西夏部族对皇室不满,北辽内部纷争不断,青塘,还有漠北诸部,这都是大宋可以争取的盟友,至于怎么做,就不方便在策论里面写了。

除了这篇策论,第三场还有其他考题,乃是五经文,这可难不倒盛长槐,或许不是十分优秀,但也有七八分往上,这就足够了,毕竟每年五经文做的十分优秀的,也就那么几个。

“洞中才数月,世上已千年。”

这便是盛长槐的体会,三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暖,进贡院的时候,恰逢倒春寒,盛长槐穿的是保暖的衣物,等到考试结束那一天,温度却大幅度上升,彷佛盛长槐进去的时候乃是冬天,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夏了,幸好今日只熬半日,要是熬到下午,非得把人给中暑了不可。

放到后世,还能拖去厚重的衣物,但是现在这个年头,尤其是准备入仕做官的读书人,形象是否得体可是很重要的,要真在贡院里面脱了外衣,只穿着贴身衣服,即便是考中了进士,不等殿试,就有言官上奏弹劾,轻则礼部训斥,重则失去殿试资格,这并非是开玩笑,官员的言行举止失当,御史台还真有弹劾的权利,更不用说是在贡院这种地方,列位先贤的牌位可就在里面供着,圣人面前失仪,不比在皇宫大内中,官家面前御前失仪的罪名小多少。

若仅仅是个读书人则罢了,过了会试,可就是预备官员了,礼部和台鉴可都有这方面的监管职责的。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熟人,出了贡院没多久,就晕倒在路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