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少了,地方却并不宽敞,和其余考生一样,“锁厅试”也有考舍,这种明面上的区别,也没人敢给读书人落下把柄,这帮举子现在不是官员,总有将来会进入礼部的,如果真的在这块区别对待,将来肯定有人会弹劾总览考舍建设的官员。
盛长槐的身量本就高大,考舍可不是暗中考生的身高进行定制的,接近后世一米九的身高,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可不就是遭罪吗,幸好盛长柏有经验,毕竟是经历过一次的人,早早的就嘱咐过盛长槐,张大娘子为此专门定做了考箱,做的倒是灵巧,考箱拆下来之后,连着桉牍可以组成一张床。
这倒不是张大娘子首创,幸亏了汴京勋贵子弟会享受,自然有参加过科考的前辈在有限的规则内去研究此事,毕竟汴京勋贵之家就没有缺钱的,也有门路打听贡院的底线,还有人脉去找灵工巧匠,张大娘子也不知道从哪家勋贵里面打听到这样的灵巧之事,早在正月刚过的时候就叫人准备了,现在刚好用的上。
即便是如此,连续在考场待了这么些天,盛长槐早就疲惫不堪,难怪自家二哥哥说了,这科考是个体力活,其余考舍不知道,距离盛长槐不远处的一个考舍,盛长槐亲眼看见那个考生被巡考的考官发现晕倒在考舍里面,不得不叫人抬了出去,十余年的寒窗苦读,这又得耽误两三年,也幸好先帝当年的善举,参加“锁厅试”未过者保留原职,要不谈放到国初,还真是得不偿失,底层官员本来入仕就有些运气成分,因身体的缘故还丢了官职,那真是倒霉她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考至现在,已经是第三场,前两场的时文,诗词等,盛长槐倒是做的很满意,想来没有任何问题,就等着策论做完,赶紧脱离这个坐牢一样的地方,实在是太憋屈了,两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解试的时候没这么长时间,就算当初是分到臭舍,至少解试的空间大的,毕竟是州府,比不得汴京这块寸土寸金的。
先唐的时候有句话说,“居长安,大不易”,大宋都城汴京也是如此,大宋又是文华鼎盛,优秀的读书人如过江之卿,贡院几番改造,容纳的人多了,地方却是有限,自然是越盖越小了。
诗词自不用说,盛长槐这方便还没怕过谁,时文也是命好,之前盛长槐练习过这类似的题目,算是押题压中了,时文考完,盛长槐就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的时文,算是他的短板了,虽然很优秀,但是比起诗词和策论来,确实是差了一些,现在可好,时文反倒是盛长槐用时最短的,笑话,经过海家兄弟指点过的,不过是重写一遍罢了,这也算正常,毕竟圣人经典就那么多,每年都有压中考题的考生,只不过今年轮到盛长槐了,不过也跟海家兄弟有关系,这几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翰林院本来就有注视典籍的职责,又知道今年的考官名姓和喜好,压中题目的概率自然比其他人高多了。
“秦之克并六国,其原因益有数端。。。。。”
桉卷总算发下来了,盛长槐伸了伸懒腰,拿起卷子心中默念,果然,早就听海师兄说今年的主考官特别推崇苏轼的父亲苏洵,当年先帝征辟苏洵的时候,他在其中的作用很大,他推崇苏洵的原因,便是因为苏洵的《六国论,想不到时隔多年,苏洵已逝,此人做到了会试主考官的职位,有一次出了类似的题目。
“这是要写六国论吗。”
后世点评《六国论的文章很多,盛长槐倒是不慌,只不过,本朝写过《六国论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在把它放到科考里面,难道仅仅是因为考官的喜好吗,盛长槐心中有些疑虑,主考官虽然有命题之责,但科举乃是轮才大典,能做到这样高位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拿自己的喜好来做为科考的题目,不怕被人弹劾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