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夜,初七就要过去了。
这是她与他度过的第三个初七的夜晚,沈长寄几乎可以确认,他的心疾只她可医。那并不是什么虚妄的心理暗示,他的身体告诉他,确实如此。
贺离之穷极毕生所学,也无法看透他这病的古怪,谁能想到,医他的药是个姑娘呢。
沈长寄望着膝上熟睡的女子,不由得想起关于前世的那个梦。
这么久了,他也只反复梦到死前的那一刻。
她穿着嫁衣,通身都是艳红色的,若不是手下的触感濡湿,叫人很难分清那究竟是布料的颜色还是血的痕迹。
只是她究竟要嫁何人,最后在途中将他们伏击的究竟是山间匪徒还是有人别有预谋……
沈长寄垂手摸了摸女子的长发,牵住她的手,背靠着软榻,慢慢陷入了沉睡。
又做了梦,却不再是一成不变的血色。
他看到自己置身于沈家的府邸,不是他自己的府,而是国舅府。
可他明明早在十六岁时便离府独居了,这数年间他一次都未在踏足过这里。
沈长寄掩下疑虑。
梦中的“他”正在游廊下仓慌地奔走,“他”踉踉跄跄地到了正院,看到了沈家大公子与沈国舅正相谈甚欢。
怎么回事,大公子不是死了吗,这是哪一年,难不成是十六岁之前?
“父亲!我看到广宁侯府在筹备喜事,是……是谁……”
这是“他”在说话,可说话的声音却与现在有些不同,听上去有些清亮,还有些天真在里头。
沈国舅冷哼了声,“便是你那位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