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骇人的獠牙面具,蓦地开始咳嗽。
撕心裂肺,不断地咳,咳得脸色愈发白,咳得直不起身。他手撑着架子,身子在抖,搭着的外袍落到地上,寝衣下的身躯羸弱、消瘦。
一阵带着苦涩药香的风飘过,一个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停驻在他身后,那人将衣袍捡起,又搭回男人背上,手抚着他后背,为他顺气。
男人微微抬手,抚着他的那只手顿了下,随后人跪伏在他脚边。
“阿诺,别哭。”
他低头看向脚边的十五六岁的西域少女,她的头紧贴着毯子,整个人十分安静。
她没说话,没与他有眼神交汇,她无声无息的,男人却知道她此刻在难过。
“又死不了,”他缓了口气,笑笑,将人扶起来,“哭丧早了些。”
“先生,阿诺蠢笨,医不好你,我去求阿兄,叫他准我去中原学医好不好?我听说你们那里有神医。”少女一边流泪,一边冷静地用西戎语说。
“玹先生”沉默了。
“不要去,”许久,他轻抚少女的头,温柔道,“那里虎狼环伺,会吃人。”
谢汝艰难地走到沈长寄的卧房门口,在门外做了个深呼吸,上去敲门。
“沈长寄,开门。”她冷声道。
无人应答。
谢汝又是怒又是忧,忍住了急躁,继续敲门。
还是没人应。
她忍无可忍,就要推门而入,门恰在此时打开。
沈长寄面色如常,拢了拢松散的外袍,一副才从榻上起身的模样。
“何事?不是叫你快些离开。”
谢汝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划过男人的面容,尽管他看上去很平静,呼吸平稳,眉头都不带一蹙的,可她还是发现了他的脸色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