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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画了一朵杜鹃花枝上站着一只杜鹃鸟,或许因为徐子规的名字“子规”是杜鹃别称,钟时对杜鹃花和杜鹃鸟都有别样的偏爱,将它们画得特别好。

徐子规看着,觉得他在绘画上很有天分。比起钟时的巧手,她自己完全不行。

同样的划粉片拿在手里,同样在地上划拉,钟时几笔画出一只漂亮鸟儿,她涂半天画出个扭曲的鸡,说她是幼儿园画技都鄙视了现在的幼儿园孩子们。

她就这么拢着裙子蹲在钟时旁边,心无旁骛地画了好一会儿的画。现在的她不是为了工作生活奔波,早已没了童心的成年人,更像是一个顽童,和小伙伴一起奢侈地消磨着偷来的时光。

钟时给他的杜鹃鸟画了好大一片的花丛,给它画了很多伙伴,画完手上最后一点划粉片,他看看天色站起来。徐子规也停下手上画了一半的一个闹钟,放下划粉片,看向准备离开的钟时。

她伸出手。

钟时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朝她低下头,像温驯的马儿纵容他的骑手。徐子规的手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摸上他的耳朵,指腹上的粉末沾上了他的耳廓。

“你要小心。”她的手指一触即放。

在天黑时,徐子规还待在绣房里,她感受到熟悉的饥饿,远处传来的吸引比昨天更加重。

绣娘们没有去进食,她们先来到那架突然出现的红色绣架前,帮姐妹绣“裙子”。

穿着白裙的两位绣娘面带笑容地脱下她们的皮,压在绣架上,其余绣娘们围过去绣花,她们愉快极了,穿针走线,双手如飞。可这场景是如此令人不适。

徐子规就在一边默默看着,祈祷她们多绣一会儿,毕竟她们在这边停留越久,钟时那边就越安全。

但她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裙子”上的花纹飞快成形,在很短的时间里,那两位白裙子绣娘就穿上了新的绣花裙。在她们绣完之前,徐子规注意到她们的视线开始频繁停留在她身上,看样子绣皮绣得意犹未尽。她警惕起来,顶着她们蠢蠢欲动的目光,迅速躲进了后面休息的小房间。

昨天毁坏的房间今天恢复了原样,她在房间里等待,听到附近的小房间纷纷被打开。绣娘们脱下身上的人皮,又变成了怪物。

有几个脱下皮的怪物在她的房门前徘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与其余绣娘一起离开,大约也抵不过饥饿,准备先去进食,毕竟与昨天相比,今天她们要先给姐妹绣皮,已经耽搁了吃饭的时间。

外面的人影消失,徐子规不敢多耽误时间,跑出去开始挨个打开房间门去搜刮绣花裙。她用在绣房里拿的针线穿过一条又一条裙子,将它们连在一起方便携带,又拖着它们朝煮茧房奔去。

途中那些裙子蠕动着贴到她身上,徐子规没有管。她正全心抵御煮茧房传来的香味,当心瘾快要控制不住时,她就狠狠撕扯贴在身上的裙子,让一瞬间的剧痛扯回自己的理智。细细的血珠从她的手上腿上冒出来。

那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她的蕾丝裙子一点点染上了血迹。

走到煮茧房时,白色的裙子晕染了许多红色。再一次撕扯下贴在背后的裙子,徐子规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钟时就在前方的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