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白清逸与吴真儿在城外住了多日,二人情意绵绵,如胶似漆。可惜好景不长,沈府有个家丁名唤李四,这一日出城办事,从茅屋走过时,正巧遇着吴真儿,遂飞驰回城,向沈大宝禀报。沈大宝听后,惊喜不已,立即召集了五六个家丁前往探究。
花草丛中,吴真儿笑靥如花地与白清逸打趣玩闹,愉悦无比。这时,传来沈大宝的喊声:“美人原来在这,害本少爷相思的好苦呀!”如晴天霹雳,吓得吴真儿打了个激灵,连忙躲着白清逸身后。沈大宝见了大怒,骂道:“好个贱婢,你逃婚令本少爷颜面扫地,原来是为了这个穷秀才么?”
吴真儿泪盈眼眶,似哀似求地道:“与白公子有何干系?是小女子身份卑微低贱,配不上沈少爷罢了!”
沈大宝又笑道:“配不配得上,此事由不得你!你老爹既然将你许配给本少爷,聘礼也收下了,难道想抵赖不成?美人还是乖乖地跟本少爷回府成亲,至于逃婚之事,本少爷可以既往不咎。”
一旁的家丁也七嘴八舌地相劝笑道:“少夫人,车马已经备好,快随沈少爷回府吧……跟着沈少爷,那可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跟着这穷秀才,少不得受冻挨饿……”
美人落泪惹人怜,白清逸忍不住为吴真儿出头,拱手而道:“众位休恼,且听小生一言,婚嫁之事当两情相悦,这位真儿姑娘既然不愿意嫁给沈少爷,又何必强人所难,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不圆,依小生看,不如让吴老伯退还聘礼,解除婚约……不知沈少爷意下如何?”
沈大宝又觉生气又觉好笑,戏言说道:“秀才说的有理,不如这样,本少爷与美人解除婚约之后,由你这个秀才娶了她,如何?”
白清逸不知沈大宝说的是反话,心里极是高兴,却不知吴真儿心意如何,况且当着众人之面谈论自己婚姻,更加难以启齿,便吞吞吐吐地道:“这……这个……”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吴真儿。
沈大宝忽而愤怒,瞪眼骂道:“混账东西,一个穷秀才妄想决定本少爷的婚姻大事!”缓了片刻,又由怒转笑,胸有成竹说道:“穷秀才,你若能代替她退还了聘礼,本少爷便成全你们。”
白清逸不知沈大宝因何喜怒无常,疑心问道:“此话当真?”
沈大宝点点头,又拍着胸脯说道:“千真万确……若是失言,教本少爷不得好死!”
吴真儿仍不知父亲狱中亡故之事,听沈大宝答应解除婚约,如释重负,激动地牵起白清逸双手,雀跃不已。看着自己美妾与秀才在眼前卿卿我我,沈大宝醋意大发,又骂道:“当真是个下贱胚子,可怜你父亲枉死狱中,尸骨未寒,却先与秀才风流快活起来。”
听了这番话,如当头棒喝,吴真儿担忧父亲,忙询问详情。众家丁你一言我一句,添油加醋地将吴老伯如何在赌场输钱,如何夜里逃跑,以及如何被杖责打成重伤之事一一告知。吴真儿泪如泉涌,悲痛万分,不相信老实巴交的父亲做出这些事来,遂指着沈大宝骂道:“定是你这贼厮害死我父亲!”说完,就要冲上前去,厮打恶人。白清逸将人拉住,出言安慰,劝其冷静。
沈大宝也不过多解释,冷峻地道:“今日休想逃出本少爷掌心!”说完,挥了挥手,让家丁抢人。家丁得令,如狼似虎,吓得吴真儿面容惨白。白清逸挺身而出,正义凛然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简直目无王法,各位若想用强,休怪小生无礼”,说完,扎好马步,双掌伸出,摆出迎敌的模样。
沈大宝见秀才有模有样,不停地轻拍胸脯,装出受惊的样子,求饶道:“少侠饶命,本少爷怕得要命!”装了片刻,竟连自己也逗笑了。众家丁随着沈大宝哈哈大笑,对白清逸嘲讽一番。
面对讥讽,白清逸收了招,拂袖冷哼。
这时,陈实从茅屋中探出身子,唱道:“癞蛤蟆,呱呱呱,长着一只大嘴巴;大嘴巴,实在臭,张嘴想吃天鹅肉……”
沈大宝正张着一对香肠似的大嘴巴前俯后仰地大笑,听了歌声,笑声戛然而止,指着陈实骂道:“你这泼皮,骂谁是癞蛤蟆?”
陈实笑道:“谁的嘴巴大,谁是癞蛤蟆。”
沈大宝也不知道自己的嘴巴究竟多大,见家丁都盯着自己嘴巴在看,猜想陈实定是骂自己无疑。堂堂沈府少爷,竟让市井泼皮戏耍,传扬出去岂不令人笑话?沈大宝怒道:“泼皮活腻了!”遂吩咐家丁,将人拿下。家丁得令,气势汹汹抢上前去欲拿下陈实,吓得陈实灰溜溜躲开丈外。
白清逸横臂阻拦,道:“尔等休要仗着人多势众,真若动起手,小生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