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到了病房,白知景半跪在爷床边,下巴枕着爷的掌心:“爷,是我,景儿,是景儿来看你了。”
“顶顶儿,”爷眯着眼睛,挤出一个笑模样,脸上松垮的皮肉皱到了一起,从呼吸机底下发出微弱的声音,“好,顶儿好啊,老虎”
白知景一听爷的声音就受不了,但他也不敢哭,强忍着喉头泛起来的酸意,哽咽着说:“是啊爷,我还说要让你骑着大老虎上街呢,多威风,胡同里的街坊邻居都羡慕你,每个人都想骑咱们的老虎。
对门张爷爷就喜欢和你吵嘴,我不让他骑,如果他哪天表现好了,我再考虑考虑”
爷咕哝了句什么,白知景没听清,就听见爷喊“英姿”。
应英姿趴在床头泣不成声,爷手指头动了动,白知景把爷的手轻轻放到应英姿后背上,爷的食指一下下拍着应英姿的背,眼神慈爱,好像她还是那个襁褓里的小娃娃。
应许抬手重重抹了把脸,迈上前一步,跪在了白知景身边,扣紧白知景的手:“爷,尚叔叔,白叔叔,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们。”
应英姿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他们交握的双手,惊惧地喊道:“哥你干什么!”
尚楚和白艾泽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了然的神情,紧接着尚楚看了眼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忧心地皱起了眉头。
“爷,”应许的声音轻且坚定,“我和景儿在一起了,您放心吧,我不苦。”
白知景举起他们紧握的手,立即接上应许的话:“爷,我会好好照顾应许,今年明年后年,往后十年二十年,我这辈子都照顾应许。
我现在有车了,我接送应许考试,应许生病了有我陪着,应许累了我给应许冲牛奶,我以后还会赚很多钱,我给应许买一座大房子,我”
白知景哽了一下,红着眼眶看了应许一眼,接着看向病床上的爷:“我不让应许受苦,我让应许的每一天都和吃了冰棍一样的甜,比吃两根冰棍儿还要甜”
一旁的尚楚喉结上下一动,轻轻闭上了双眼,白艾泽揽过他的肩膀,手掌在他肩头捏了捏。
“你们干什么呀!”应英姿哭嚎着扑过来,一巴掌拍在应许胸膛上,“你们干嘛呀!你们非要在这时候刺激爷!你们干什么呀!这是干什么呀!”
爷闭着眼,干枯的嘴唇细细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