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秋……”他喃喃重复一次。这十天里认识了两个姓名里带秋字听起来又不感到脂粉气的男人。无论好坏,和自己将来的关系都注定要十分密切。有点巧。
“怎么了?”她问。
“听起来有点耳熟。”不想提起叶知秋这个名字,他只好随口答道。春秋这俩字谁不耳熟才叫奇怪。
她颇自豪,“当然,他是国内有名的经济学家,也是我们学校经济学院的院长。”
林欢本无意走着,听着她补充脚下忽一踉跄,差点摔进路边行道树后的草丛里。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问出这么大事。一边是财雄势大,一边是家学渊源。她家这一关同样也是险关,无法轻松对付过去。
他可以不介意世俗的地位权势——说白一点,这些他想有也可以不太费力地取得,所以不怎么稀罕。拿得起放得下;但面对一个知识体系比自己庞杂丰富的长辈时,自己便开始汗颜。况且这人又是自己的另一位老丈人。自己原本就低人一等,现在又被一个无形的巨锤硬生生给锤矮了一截。
他经常想到一个问题:世界上有那么多诺贝尔奖获得者,他们中大部分人的物质生活条件肯定无法与自己相比,其中原因是他们的追求更偏重于精神层面;但其中若有一批人改变了原先追求,回过头来却发现这世界并不公平。这种不公平或多或少都在扯着人类前进脚步的后腿。
第113章 【夏家】(下)
夏霁霏的家位于这个小区——四处看不到篱笆围墙之类的东西,林欢也不确切小区的形容是否适合,姑且称为小区——的西北角落上,两人到达时夜色完全降临。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大路,毫无征兆地再拐进一条充满淡淡桂花或玉兰香气的羊肠小道。
一座两层小楼——二层的窗户全是暗的——的屋顶屋角在夜里的围墙和葳蕤的草木中依稀可辨。在现在的都市里,这种场所已经很难被保存下来,一般人也很少有机会接近——老杨的事务所,第一次和白依然见面送她到北京西路的那所洋房,还有就是眼前的这座房子,他不由自主地将三者归类到一块。
两人到了门前,林欢的鼻子还蹭在夏霁霏的脖颈处。他一路都坚持说这淡淡的香气是从她身上发出的。夏霁霏这时把他头扶正,郑重对他道:“一会我们保持距离,切记不可这么轻浮,但也别太拘束,一副绷紧的样子更像做贼心虚。”
林欢想起了六字真言,深呼吸一口道:“我知道,保持镇定自然。”
大门居然没上锁,“吱呀”一声被她推开。院子里很宽敞,在城市中生活习惯的人很难有机会去注意一地撒满月光的实际景象——一般在写景散文里的华丽词句让人容易引发的遐想里较为常见。月光给林欢的感觉就像球员上场,大功率的探照灯和无数的镁光灯在头顶闪现。上场了。
房门特别小,相对于屋子而言,于是屋子再次显得大。不知道里头是否有个像联合盛世大楼楼顶的那个漏斗形的会议中心?这次会不会再碰到异能者?说不定自己的老丈人就是个异能者……著名经济学家,预测和改革经济的人物,是哪方面的异能呢?对了,很有可能是预言者。想到此林欢笑出声,夏霁霏狠狠踢了他一脚,低声咬牙怒道:“我要开门了,停止住你的离魂傻笑!”
房门打开,眼前再没任何缓冲,一对中年夫妻就站在门后两米处,留一小段空闲让自己女儿介绍这名重要访客,然后就是按部就班照着他们既定的程序执行。夏霁霏的介绍简洁且主题突出,“林欢,双木林,欢喜的欢。83年生于苏州,多项专利拥有者,目前是个不大不小公司的股东,是通过终审的男朋友。我们认识有半年,因为是住在我对面的邻居才认识的……”介绍得大体符合实情,只把两人交往的时间延长了一倍。
她父母和林欢同时说了声欢迎,说不上热情也绝不冷淡,显得若有所思;可能是在琢磨夏霁霏港说的其中那句“通过终审的男朋友”代表的含义:终审后的判决是谁来作出?要执行何种刑罚?判处两人同在一个牢房里终身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