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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飞关注的是大众的回音。他通过报纸得知德国大众已经和上海签署了合资成立上海大众的一揽子协议,他也将尾气净化装置的有关资料寄给了上海大众筹备组,自四月份起就一直在等待,没有丝毫的消息。倒是李粤明给他寄来信,是让鲁峰父亲转寄的,这样可以免除不必要的调查。

信中李粤明跟荣飞“汇报”了服装公司的进展,按照荣飞的建议,公司的名称叫明华服装有限公司,注册的品牌的名称却有三个,万事达,塞上雪以及雪乐。万事达走高端路线,塞上雪走中档,雪乐完全是为小学生设计的。明华服装已在香港完成了公司注册的一系列工作,注册资本50万港币,出资方二人。按照约定,李粤明和荣飞各占50。这等于未见明华公司的一件衣服上市,李粤明就白送了荣飞25万港币了。原定的100万注册资金被李粤明缩减了一半,未必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李粤明在信上说,厂子的选址已经结束了,就在深圳的蛇口,按照招商局的说法,蛇口将是国内外资企业最集中的地区。一切有关建厂的手续已经办妥,奠基仪式很想邀请你来——荣飞想,按照传说中的深圳速度,建好这个厂用不了半年时间吧?如果抓得紧,今年冬天自己设计的羽绒服就上市了,这让荣飞兴奋莫名。

荣飞加紧实施着自己的计划,一方面凑集资金,一方面写信委托李粤明寻找资格老、信誉高的赌球公司,买到空白的赌球彩票。约好时间在广州见面,一方面谈谈明华公司投产事宜,一方面填写彩票,让李粤明带回香港。荣飞很想过境自己亲自操作一把,但此时办理到港澳的手续相当繁琐,他不想惊动校方。权衡利弊,他还是将宝压在李粤明身上。

荣飞直到“五一”放假期间才见到父母。在傅家堡老宅见到的,荣之贵是一脸怒气,魏瑞兰生气中又带着关心。他们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这几个月的生活费是从那儿来的?说这话时荣之贵的眼睛不自觉地看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立即大怒,责问为什么停了荣飞的生活费?他正在求学期间,让他怎么生活?魏瑞兰讽刺道,人家是大学生了,有的是办法,你看他身上的衣服就不是我买的嘛。这类的小事情只有女人在意。听了魏瑞兰的话荣之贵立即逼问,钱从哪儿来的?荣飞只好推到荣诚火锅店上,说自己在学校跟前的一家火锅店帮忙,挣了些零花钱。荣之贵黑着脸说,“行啊,既然你有本事挣钱了,也就不用我们操心了。”魏瑞兰多少觉得有些过分,逼着儿子去饭店打工传出去会让邻居同事笑话。于是将荣飞叫到老太太睡觉的里屋,详细问了情况,叮嘱荣飞不要再去打工了,家里又不是供不起?她掏出一卷钱塞给儿子,说家里已经买了车,拉煤的生意已经开始做了,用不了二年就会攒够你娶媳妇的钱,只要你用功学习就好。荣飞很想拒绝母亲的钱,但有不愿意将他的计划告诉他们,以他对他们的了解,先是反对,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生意?再就是大惊小怪,比如香港李粤明的事,他们很难理解和接受,只有等果子熟了才能端给他们。深层次的原因也是有的,源于梦境中对父母特别是父亲的怨恨,这导致现实中的荣飞不愿意将自己的心事坦露于父亲。

荣飞接下了母亲给的40元生活费,也不知是到放假前的一次性生活费呢,还是弥补之前的窟窿?荣飞想想现在已经有了挣钱的手段,何必计较这点,笑笑就收下了。在魏瑞兰眼里,荣飞离他们是越来越远了。

第二十六节 世界离我们如此之近

李建光每天下午必打球,但排球的运动量过小,他喜欢的还是篮球。荣飞给他讲过nba,他在北京也听说过,对荣飞所说的半信半疑。在资讯不发达的现在,荣飞从哪儿搞来那么多nba联赛的资料呢,甚至与国际惯例完全不同的规则。洛杉矶湖人,底特律活塞,芝加哥公牛及休斯敦火箭等队名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美国现在对于中国人还是很陌生的国家,那些后世耳熟能详的美国城市现在还很陌生。还有,关于一些篮球技巧,如挡拆,据说是nba的专技,知道却不会用,让李建光好笑。不过他还是喜欢听荣飞说篮球,听他的口气,看过nba,其他皆碌碌耳。

五月的一天,正在宿舍和李建光胡吹海聊的荣飞忽然提起了英阿马岛战争,拉着李建光去阅览室找报纸,“应当有报道的呀。”他借了最近的北阳日报及中国青年报翻,一副失望的表情。

“马岛在哪儿?”李建光问。阿根廷是知道的,最近冉冉升起的红星马拉多纳是喜爱足球的同学经常谈论的,但马岛战争却不知道。“我怎么没听说?”李建光深表疑惑。

“现在正在打,应该没完呢。”荣飞继续翻着,终于在第四版上有一条小消息,“当地时间五月二日下午3时57分,英国皇家海军征服者号潜艇在南大西洋海域击沉阿根廷巡洋舰贝尔格拉诺将军号。造成阿海军的重大伤亡。”

“谢菲尔德呢?沉了没有?”荣飞自言自语。

“谢菲尔德是什么?”

“英国的42型驱逐舰。应该是最新型的。”荣飞随口答道。

“你怎么关心这些啊。”李建光发现荣飞成为一个军迷,最近所借的书好多是二战和中东战争的。

“你之前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吗?”荣飞合上报纸,“我的意思是之前你的生命里,在世界的某一处,正在发生着战争?”说完不等李建光回答自己答道,“有的,越南战争,第三次中东战争,中越边境战争。现在正在激烈进行的两伊战争。可惜之前都不知道战争的意义。”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李建光问,余光瞟见了陈丽红和单珍相跟着进来,正在找座位。“这儿,陈丽红,这儿。”李建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