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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个个目中带着希望的光泽,有人到了陈凯之面前,便纳头拜下:“请陈生员施救……活命之恩……”

陈凯之反显得有些局促了,平时和人撕逼习惯了,让他接受感谢,反而有些不习惯,可还不等陈凯之开口,吾才师叔便义正言辞地站出来,别红着脸道:“治病救人,乃是应有之义,凯之是我兄长的门生,是我的师侄,我与师兄言传身教,一直就教诲他,君子悬壶济世,乃应有之义也,我辈读书人,莫说是扶危解困,便是为了治病救人,舍身喂狼,亦是理所应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矣。哎呀,老人家,不要如此,快快请起,我叫方正乾,有我在,我向大家保证,凯之一定会悉心给大家救治的。”

卧槽……抢我台词!

陈凯之偷偷挤眉弄眼,却还是没有拆他的台,只是道:“师叔,快去煎药,我探问一下病情。”

吾才师叔意犹未尽,咂了咂嘴,凛然正气地道:“这是当然,煎药是辛苦一些,可是这样辛苦的事,师叔自然该身体力行,凯之,你好好待客,知道吗?不要偷懒。”

似乎有些怕陈凯之“胡说”,他话一落下,便脚底抹油,溜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人,陈凯之再不多想,认真地开始探病。

……

虽是进行了隔离,可是如陈凯之所猜测的一样,这天瘟,乃是靠蚊虫传播,因此所谓的隔离,很快成了笑话,不久之后,官军之中发现了几例疫情,紧接着,玄武县亦发生了几例疫情。

恐惧已经开始蔓延了,此时金陵内外,已是人心惶惶,如十五年前一样,依旧还是官府使用了一切的方法,终究还是没有挡住疫病的迸发。

而真正恐怖的就在于,谁也不清楚,到了明日,又会增加多少感染者,可能是十人,可能是一百,可能是一千,甚至是上万,更恐怖之处在于,谁也不能保证,明日不是自己发疹,紧接着出现病症,又或是自己的家人。

整个同知厅,已是焦头烂额,各县的县令,不得不又重新召集起来,杨同知当着诸县令的面,脸色阴沉,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严重到他虽然得到了上头某些人的庇护,一开始心里能稍安一些,现在却又开始提心吊胆了。

他眼中充血,扶着案牍,厉声质问:“郑县令,为何玄武县亦是爆发了疫情,竟然有数十人之多?”

郑县令沉默地坐在位上,他已有一宿不曾睡,此时他实在没有心思和杨同知争吵,良久,他才道:“十五年前,江南各府县,为了应对天瘟,也曾筑起篱笆墙,想要禁绝与患者的接触,可后来如何,后来还不是席卷江南,无一幸免?当时早就有人有过定论,说是划出疫区,隔离患者,根本无法阻止其蔓延,这一次天瘟又至,江宁县设了疫区,本也无可厚非,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这一次,又一次得了印证,大人,眼下当务之急,想再设其他法子,赈灾防疫才是。”

杨同知阴沉着脸扫视四周,见其他诸人俱都暗暗点头,显然也认为此时斥责没有意义。

杨同知便冷声道:“这样说来,郑大人是已有了赈灾防疫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