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对。”
“为何不对?”
“你再想想。”
池蘅极力晃出脑子里的水:“想不出来了。”
清和回抱她:“早晚会懂的。”倦意袭来,她柔声呢喃:“冷,抱紧我。”
午后花园的花开得烂漫热烈,意识昏沉前沈姑娘禁不住想:我固然爱体面,可是阿池,我的体面是你给的呀。
你要我体面,我才能体面。你要我狼狈,我便无路可退。
因为我的心早就不是自己能做士。
上面刻满你的名。
生死予夺,全在你一念之间。
……
寅时三刻,池蘅离开别苑,回家与父兄商议她掌兵之道。
清和之前窝在她怀里稳稳睡了一觉,此时手捧清茶翻开如砖厚的典籍,自打与池蘅心意相通她很少再去看谈情说爱的话本。
池家欲拥护立阿池为帝,为了说不准的哪天能帮到她,清和将精力放在历朝历代改革创新的变法上。
变法有成功有失败,成功是因何,失败是因何,她不嫌晦涩,细细咀嚼。
一个时辰后。
日落黄昏。
柳琴续上一盏清茶:“小姐,歇歇罢。”
干花做成的书签夹在书页,清和身子骨差,更要注意劳逸结合。
她轻吹一口茶碗漂浮的雾气,思绪再度转开。
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何事?为何派出去调查的人都死了?有人在遮掩此事,拦着人探问。
会是谁?
是皇室?还是池家?
“会是谁呢?”她喃喃低语。
收集情报的好手损了三个,这比剜柳琴的肉还疼。
她们今日跟着小姐出门为的就是善后,小姐是沈家的嫡姑娘,生性聪敏,只是有时候过于好强了。
她犹豫道:“小姐何不直接问问大将军?”
派人调查之前她们谁也没想过这次会遭遇惨败,不知道的时候或许已经和极其强大的势力交锋。与其如此,不如走捷径。
大将军乃运朝一品镇国大将军,手掌兵权,十八年前倘真发生要命的大事,必逃不开大将军的法眼。
小姐是将军府嫡女,骨肉亲情,血浓于水,问亲爹总比冒风险四处碰壁强。
至于问了大将军说与不说,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回府。”
……
沈姑娘从善如流,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沈府管家热情地将人迎进门。
“女儿见过爹爹。”
沈延恩刚从祠堂悼念亡妻,见到眉眼肖似亡妻的女儿,慈父心起:“回来了?”
夕阳景致如画,两人并肩逛后花园,于这对父女而言是难得的温馨时刻。
“身子近日来可好?”
“尚可,劳爹爹担忧。”
沈清和慢悠悠走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是微妙,哪怕血浓于水这辈子兴许她都不能和爹爹如寻常父女般亲近。
疏离客套才是他们熟稔的态度。
彼此寒暄两句,沈延恩问道:“送去的那只鹦鹉还喜欢吗?爹爹记得你小时候就想要一只学舌的鸟儿。”
“喜欢。‘小红’很聪明。”
四角凉亭。
软垫子铺在大理石凳,对面的沈大将军挥手赶走侍候在侧的婢女,亲手为女儿沏茶。
滚滚上涌的热气里,她坐姿端庄,凭着满心的聪明以言语试探:“爹爹,十八年前天生异象,你还记得么?”
沈延恩沉稳的手微微晃动。
清和眸色霎时深沉。
“你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