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成也镜像,败也镜像。
虽如此,但仅仅识别这一点,并不足以破解这门功夫,还需要能够打乱他功法的手段。姬洛忽然想起了拜月湾中絮珠长老的话,她那时说能破小镜像术者,唯有思无邪,那镜像心法呢?
而思无邪,又究竟是什么?
拆招中,姬洛不由自主闭目冥想,丹田内忽地起了一股暖流,那股熟悉的力量慢慢游走四肢百骸,一个周天轮转,直达神庭,须臾间,脑中目下次第演过方才原伯兮所使用过的招式。
他两指并立,拨开千丝万缕,向前一点——
大教宗手上的动作一滞,数个瞬息之中,变得极为缓慢,而指骨骨节间透出的内力塌缩,像手碰到热锅时不由自主抽回一般。
那一套连招宛如河堤大坝,一点崩溃,则千里覆水难收。
原伯兮含胸喘息,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随后凝出不甘:“思无邪?小子,你竟用思无邪破了我的镜像心法!不,你的思无邪不完整,当年写在你襁褓之上的思无邪并不完整!”说着,他人退向一角,桑姿离之最近,脚下像灌了浆水,不敢动弹,不敢呼吸,生怕引之注目,被其拿下拖累众人。
但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原伯兮扭头朝桑姿看了一眼,只是并没动手,又堪堪收回了目光。虽然这些年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但身为天城的大教宗,他心中有股傲气,并不耻于挟质脱身,也不想低任何人一头,要决斗便决斗,至死方休,无怨无悔。
这是大漠的规矩。
随力量迸发,姬洛一鼓作气,抢身上前,二人再分二十招。随后,姬洛拼着一腔热血擒住原伯兮的肩,给了一拳,再一拳,拳拳到肉,打得人毫无招架,再直不起身。
“不可能,不可能!只是残卷,残卷……百年来,只有神女大人才真正练成过,没有人可以,没有人!”原伯兮发出不甘的怒吼,而后含着一口血水,亦出长拳,向姬洛肚子上顶去,但拳风却落了空,只打散在风中。
姬洛早不在原处:“我会的,可不止思无邪。”
提手再攻,他甚至不知自己走的什么路数,使的何种功夫,所有的章法在他身上融会贯通,他不需要再思考,下一息是来一手“蟾宫折桂”,还是以剑术挑一个“日月并行”,或是引天演经极术困之,亦或者弹指飞针,所有一切皆随心所欲,已不再拘泥于招式。
“交出极乐丹丹方!”姬洛攥着他的前襟,将人拖起。
“你想要?”原伯兮呸掉齿缝间的血水,狞笑一声,二话不说摘下里衣里挂着的锦囊,但却没老实交付,而是朝四角其中一盏壁灯的方向一扔,“想都别想!”
弧线一滑,那锦囊砸入油芯中,火舌舔过即黑,迅速腾燃,姬洛还需保留其研制解药,也顾不得其他,飞身去救,一脚将灯踢开:“桑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