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看天意!”姬洛终于面露微笑,“说来听听。”
“我们想托您查一批货。”
“和扈乐有关?”
“不,”张乙面露难色,“‘长安公府’一直有行检的规矩,一是防人走私货,坏了规矩抢生意,二是因为西域化外之所,总折腾些江南没有的花花绿绿的玩意,随意流通,难保不会惹出乱子。前一阵子,我们的人在商路上发觉一批可疑之物,却还没来得及查清楚,便悉数覆没,这消息还是最后一人死前传回来的,恐怕不是势力庞大,便有高手坐镇。”
姬洛仍不动声色:“钱六爷当年被追杀河西也能远遁中原,死中求生,难道还没有点路子?”
张乙苦笑:“六爷那是遇上了贵人相助,说句不好听的,钱家两代在西域的关系,还比不上蔺光一人。秦天王北征之后,虽维持制衡盟约,但有意无意打压排挤长安公府,小的也是没有法子,江南更是鞭长莫及。”
“这批货,有多重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姬洛是不大信一个靠战争发家的商人能有多好心,可张乙那副苦大仇深,嘴边左一个江南,右一个江南的嘴脸,却将谢叙说动。都说思乡情切,人免不了有些紧张:“姬哥哥,万一真是……才失了襄阳,如今战事吃紧,可别出岔子。”
“以你看,这货若在沙州截不下,会怎么走?”姬洛松口。
张乙答:“两条路,经由长安过蜀中,或者绕远路经由代国沿东海南下。我们游商的惯例,讲究钱货两讫,都怕夜长梦多,由此,多半乃前者。”
“那就必须要走川江过江陵。”姬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笑着拱手,“不瞒你说,我确实分身乏术,但我虽不得出手,有人却能解你燃眉之急。”
“谁?”
谢叙忽地反应过来,话到嘴边呼之欲出,忙拽了姬洛袖子一把,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者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继续道:“你在这里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若是背重剑的,你便以我的名义请他追索朔方,若是拿扇子的,直说就是,她自有权衡,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话已至此,张乙见说不动,也不再费口舌,看姬洛如此信誓旦旦,也就半信半疑应了下来,遂问是否有需要援手之难。
谢叙想起方才从齐妗口中听来的沙舟,张口便问:“敢问阁下,可知沙舟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