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宗平陆关系亲如兄妹,送去苻坚那里的消息,他也得了一份,看过之后,就着火盆烧去, 脸色却更差,只是随侍望过去时,他却做出一副嗤笑:“有什么意义,不过是让斩家损失更惨重一些, 沿线的驻军都干什么吃的?”
“他们都……”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出。
风马默是个文人, 倒是没有莽夫的咋呼, 一个眼色交换间,大致已明了了局势, 顿时又急又气:“都是些圆滑精明的笑面虎!这个时候望风而动, 想必也想看看这姑娘能走到什么地步。”
下头人提议:“要不立即上书陛下,或者,安排我们的人去敲打敲打?”
“你以为陛下心中不清楚?”风马默睨了一眼, 为他的自作主张而不快,“除了拱卫长安的二十万氐族亲兵以外,四境之内的驻军都是降兵降将,末大必折, 尾大不掉,当初连王丞相都给不出更好的法子,只留下四字徐徐图之,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好时机吗?代国才刚灭不久,一个燕凤携幼子回归云中,已叫人头疼不已,更别提慕容垂这只老狐狸,说不定正巴望改弦更张!”
“那……随她去?”
“随她去?”风马默抄起竹简,狠狠挥打过去,“不惜一切代价,活人过不去,死人更别想!呵,我倒是小瞧了那头‘河间孤狼’。”
“斩北凉已经死了,会不会不是他?”手下人似想起什么,犹豫了一瞬,从袖口里摸出一支竹简,递了过去,“我们的人在房山附近查到些蛛丝马迹,只是还不能确定。”
风马默将东西接了过来,正要拆去蜡封,心口却一阵麻痒,最后猛地咳嗽几声,四下寻找手帕,整个脸憋得像打了霜的柿子。
取了帕子,竹筒外侧已沾了一手的汗,风马默从方才寥寥两句话中,体悟出了深意,也不拆开,原封不动扔了回去:“送去长安吧。”
手下人不敢耽搁,赶紧领命而出。
“姬洛,我知道你没死,迟早我要让你死在我的手上。丞相来不及除去的人,我都会一一替他除去。”
没过多时,风马默又打起帘子,将人招呼了回来:“我交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望都关那边已经备妥。”
风马默不置可否,手一松,竹帘哗啦放了下来。他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手头那块帕子却越绞越紧,手掌一圈,都勒出红色的印痕。
《山川十卷》他又解开了一卷,这一次倒是与泗水无关,而是一封藏头藏尾的书信,只是信未寄出,但又怕落入他人之手,于是想了个法子,拆字组到了书卷中,以时时提醒自己寻机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