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格局。
苻枭顶着风,望向天外,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忽然很想发笑。
静默之中,斩红缨走过去,替他拢紧披风,又干脆掀起兜帽,将他整个人都罩在其中,几番动作,娴熟地似认识多年的老友,毫无拘束。
“等你伤好了,有机会再战,上次忘了说,你棍法有几处破绽,与人厮杀,稍有犹豫立时危矣;有几处略有拖沓,可变招作先手!”斩红缨笑着拍了拍苻枭的肩,后者却三两步晃了晃,向前一倾,额头贴靠在斩红缨肩背上。
姑娘的笑音收不回来,散在了风中,化作叹息。
————
斩家堡除了必要留守的部曲和人手,几乎可谓倾巢而动,在河间广袤的原野上分散,一寸一寸搜寻“杀人魔”卫洗,好容易摸到踪迹。然而,约战前的第四日,坞堡外传回消息,几支小队全灭,甚至连郭益也负伤溃败。
英明果决的“河间孤狼”斩北凉决策失误,致使伤亡惨重,流言四起,斩家堡登时人心惶惶,愁云惨淡。
晚间,宗族里有分量能说上话的,几乎都被召集至内堡,一通唾沫横飞地侃谈后,仍旧不得法门。斩北凉不得不屏退所有人,一个人点灯枯坐,抚按两鬓间的穴位,独自沉思接下来的安排。
门“嘎吱”一声被豁开,一双皂靴率先跃入眼帘。
斩北凉拂袖熄灯,抓起架上的银|枪,向前突刺,可枪尖只是敲散了那团黑影,并没有刺到实物。他立时在墙上借力一踩,如穿云的燕子,平身回翻,杀了回来。
枪速很快,可这一次,仍只截下一团不清不楚的影子。
斩北凉冷笑一声,横枪再扫,屋子忽然生起光亮,姬洛站在油灯前,扔掉手头的火折子,两手呈“擒爪式”,将那柄逼喉的枪托住,不得再进一寸。
“原来是揽月手。”斩北凉收枪,鼻子里狠狠擤出一团冷气,言语间颇有些轻视与不屑。同是以外家功夫成名,斩家武技和作风都讲究真刀真枪实干,相比之下,揽月手的手法偷奸耍滑,更为花里胡哨,轻浮之气甚重。
姬洛踩熄火折子,哼了一声:“在下光明正大拜访,斩宗主却毫不客气,莫不是七日之约只余三日,心中窝火?”说着,他又进了一步,逼视:“可是在为那人身份愁苦?”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