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但也不傻。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先贤圣人,能救下所有的人。”姬洛长长一叹,把手伸进衣兜里,摸出一块火石打出一缕光,微弱的火苗映入他的眸子,明亮而动人。他忽地扬声抒怀:“可是屈大哥,你看这千里江山已经如此不堪,如果再没有点希望,活着岂不是很没有意思!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赵恒义那样识时务,明哲保身,不会轻易为他人献出生命的人说不定老来还能高寿,而英雄大多悲怆,善始而不得善终,可那又如何,就是有人想做英雄,这个世界也需要英雄,迎风持炬。
桑姿躺在甲板上,眼中莫名淌出泪来,他终于离开了鹿台那个鬼地方,可这一天,听着姬洛的话,他却一点儿也不开心。
姬洛撩开额前碎发,低头看着舟下奔腾的江水,心里万分清楚,人活在世间实在太过于渺小了。这几日所见所感,别说个人的命运难变,便是这浩荡军队,地崩川横的灾祸,也没有一件是人力可以干预甚至阻止的。
就如这世事若洪流,洪流载舟,而世事推人走……
从白门灭门开始,他有意无意涉足各种各样的风波中,天下都在争这八风令,一次又一次将他卷入。
姬洛心中笃定决心,张口笑道:“屈大哥,我要去找出剩下的八风令!”
他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既然世事来就,他也当率性而为,他不仅要找出八风令,还要顺藤摸瓜找出剩下的九天令使,寻得身世之谜,替燕素仪肃清叛徒,揪出杀害惠仁先生的凶手以谢他赠武之恩。
“好!好样的!不愧是老子的好兄弟,酒赏你了!”屈不换爬起来拍手称好,把酒壶往后一拨,姬洛伸手来接,仰天一饮。
醉鬼又累又醉,脚下踩到那只脱掉的靴子一滑,整个人往船舱一扑,将将好压在桑姿身上。
桑姿本吸了吸鼻子,突然被撞了个头晕目眩,当即表示不能再一副孬样,要叫这醉鬼好看。他欲起身,突然想起自己还被绑着,于是又嚷嚷开了:“去你的,快给我解开绳子!还有你姬洛,别顾着喝酒了,快给我解开!解开!”
“你等等,老子拿把刀。”屈不换揉了揉太阳穴,要去摸后背,结果猛然想起自己那把阔背重剑已经断了,只能去抽腰间的鸾刀。
不一会,舟子上传来杀猪般的叫声:“老子的鸾刀!刀!他娘的,肯定是刚才姓赵的偷了老子的刀!去江陵,让他落到老子手里,往死里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