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义欲要来抢,姬洛先一步腾身握住, 屈不换则在前掩护他进退。这时, 桑姿冲开了哑穴, 喊了一嗓子:“他的脸!”
姬洛闻言,立刻改道朝赵恒义脸上撕去。赵恒义愣了一刻,掩袖来护,干脆将手中的断扇一并掷去,整个人凌空一翻, 抄道至屈不换身后。
屈不换扭头来逮,却被赵恒义抻手出拳,往胸扫了一把,姬洛趁机短剑杀出。赵恒义竟大大咧咧往屈不换身上一扑, 一个大踢腿挡开刀剑, 防着姬洛针对他的脸, 干脆径自跳入水中。
船行过一个九曲弯流,不见赵恒义冒头, 这人是四劫坞水舵把子出身, 水性不差,姬洛把短剑往船尾的木板上一插,盯着水面不能确定他的生死。
“宁可跳水, 也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真面目,这个姓赵的究竟在搞什么鬼?”屈不换碎碎念了一句,摸着断剑跌坐在船舱里,仰头躺了下去。
不一会, 姬洛向他看来,将那枚八风令扔到屈不换的肚子上:“你的。”
屈不换也不做作,两手一摊,大口吸气将肚皮一顶,那枚铁令被顶到了他下巴前,他就这样缩着下颔看上头的花纹和字:“说实话,也不是老子的,肯定是老子那个疯老头又整一出顽皮。”
夜风拂过,姬洛枕着那把短剑垂头不语,他的眼神很疲惫,紧紧盯着水流,却没见半个人冒头。
岸上没有了动静,荆夔的驻军不傻,两三日间闹这一出不过是为了搜刮鹿台里的钱,趁乱扣人,但如今十七娘落水,楼中女子死死伤伤,他们也没那功夫再去管江上两条闲鱼。
失了撑杆的小舟随波逐流,姬洛抬眼一瞧,今夜天幕昏惑无星,他竟然看不透前路的命运。
“我一直以为‘七路’里的人都和石雀儿一样,是十恶不赦之徒,但是看看十七姑,似乎除了脾气差点儿,也不是很难相处,名声败尽,仅仅只是因为她掌的是青楼?”姬洛突然喃喃自语。
“恶人不像恶人,善人不像善人,好坏的区别简单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屈不换接口,摸出酒壶晃了晃,拿大牙撬开盖子,就这么躺着灌了一口,酒水漫到鼻孔,他呛了一声朝外喷了一口气,拿大袖狠狠擦了一把:“臭婆娘养了些怪物啊!”
他们心里都知道,金碧辉煌的鹿台抄不出足够匹配名声的东西,不过是因为十七娘都暗中捐了军资,帮扶了夔州甚至荆楚附近的贫户山民,否则吃不饱饭的日子,姬洛又怎么可能遇到还为他指点伞把菇的老农?
“真傻!”姬洛喃喃。
“又傻又蠢!”屈不换抬双脚赞成。
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笑过后,姬洛痴痴地问:“你在说我吗?”
“谁接话说谁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