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翻阅完手札,姬洛的疑惑还留着一大锅。
先不说这泗水楼中楼为什么熔九鼎造八风令,为何携令而出,又传令给何人,便是这手札中的人名也无从解释,蔺光是谁?素仪是谁?那叛徒又是谁,可有找到?
姬洛反复思考,却没有摸到半点蛛丝马迹,一时愁眉不展,只能苦笑道:“纵使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甚重要,那么硬毫笔宝珠同我背上的这‘日月星’又作何解释?我是否与泗水中人有关?可无论是‘洛河飞针’还是惠仁先生,都是二十年前的人物,于我这般年岁,又会有什么关系?”
虽然苦思不得解,但姬洛性子不犟,当务之急是离开这方寸之地,便索性将杂念放在一边,日复一日,终于有了些眉目。
“常言道,纸上谈兵不若亲身躬行,如今山中积雪,正是好时候!”姬洛步入院中,瞧见雪地平滑,取来一枚石子试探。
石子飞过断碑,篱笆下射出长钉,这些钉子并非齐出,而是绕着院子发射参差有律。长钉飞至空中,有钩索横向切来,若借势往上,则四角有精巧的叶刀斜冲,因此织就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若仅仅是如此也罢,消耗消耗便可,但奇就奇在飞出的长钉被韧丝所连,无力则会落回地下,切来的钩索会弹回去,而叶刀则对角相冲,亦不断绝。最最关键的是暗器藏得隐蔽,林中光线暗,姬洛无从判断是从何处而来。
好在连着两日大雪,姬洛借积雪记下机关运行的痕迹,在一旁空地复刻描画,心知这机巧看似杂乱,但实际上出入规整有序。
“金位在兑!”
姬洛以石子向西侧一点,长针飞出,他立刻向离位小移半步,足下一点飞掠起,“五势流转在于平衡,土克金,金势涨,则以火消之。”
而后,他鞋尖点过的地方,积雪塌陷下去,有火石炸起,一时间,上行有飞索横斩,下行有深坑火缝。
“火若甚,则以水灭之。”姬洛微微一笑,从离位飞至坎位,飞索恰好与他侧过。
只见他身法一变,足尖点过篱笆直接跃到震位,拧眉思忖道:“水势涨,则以木镇之,那些小叶刀是从附近的老树和脚下枯藤中射出,必然有机关开口。”
姬洛在正东方凝目细看,果然瞧见那嵌入参天大树中的隐秘机簧,手中石子一转,将好把射口堵住。
顺着五行相克走了一遍,姬洛心中如同明镜,再看繁复变化,已如动作慢放,一切皆在眼中。而后,他又逆向相生走了一遭,出入已无所阻,反而发现其中更为有趣之道。
“奇哉怪哉!红木林以星野为依,机关阵则以五行八卦为凭,这惠仁先生个中行家,却也未能将所有糅合,不知是否可以摸出关联,以此为武,令算计更为精妙!”姬洛不禁在心中感叹,一时间思路万千,塞满了整个脑袋。